民間文學採集_故事內容：新竹的客家民間故事——「夫惡鳥」

【文、圖／陳芯慧／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三年級】

 

頭擺頭擺吼，有兩公婆摎佢个老哀仔共下歇啦。哦，該男餔人仔哦，做先生个人啊，做老公个人啊，愛到外背去做生理啊！愛賺錢啊！屋下斯挑分厥餔娘摎老哀仔共下歇啊！佢就去做生理、做麼啊做頭路吼。啊賺著錢啊，常常愛喊人打人轉來分厥老哀仔啊，分佢買肉食啊，交代厥餔娘愛買肉分厥老哀仔食啊。還有頭擺人愛食著肉無恁簡單。

過一站時間呢，佢轉來啊，轉來佢斯問厥老哀仔講：「若心臼有買豬肉分你食無？」講：「有啊有啊！毋過呢，該毋知麼个肉仔，當韌neu24哦，噍毋會綿。𠊎有留下來，你試看啊！」該包等拿分佢看。

做老公个人看到，唉喲！麼个啊！湖蜞啊！湖蜞就國語講个螞蝗（華語）啊！晒燥燥仔，該當然當韌啊！噍。老人家个牙齒毋好，當然噍、噍毋會綿啊！講恁孤盲哦！該𠊎拿恁多錢分佢，吼，買肉恁多擺啊，完全無買嗎！走到後背去看，一醃缸啊，蓋仔弇等，蓋仔打開來去看，裡背該個湖蜞啊，畜一醃缸肚。嘿啊！哦！佢當閼毋係？喊厥餔娘意思，擎一支菜刀擎等，偷偷囥到背後，喊厥餔娘講：「你來你來你來！你來看！這麼个東西？」厥餔娘頭探探个伸該醃缸肚去看个時節，恁多湖蜞啊，該就佢畜个毋係？厥老公斯該菜刀剁啊去，頭那分佢剁斷忒咧，跌到醃缸肚，蓋仔斯弇起來。

過十過日，該鑊蓋打開來看，該一隻鳥仔飛出去啊，一邊噭講：「夫惡！夫惡！夫惡！夫惡！夫惡！」斯飛出去啊！該鳥仔啊哦，斯該厥餔娘个頭那變个啦，安到夫惡鳥（華語），夫惡鳥啊！學名（華語）安到白腹秧雞啦（華語）。

白色个白啊，bo31 gon24就腹嗎，腹，肚子那個腹，秧，就是秧苗的秧啊（華語），雞仔那個雞，白腹秧雞啦（華語）！因為吼，佢苦毒厥家娘乜？毋分佢肉食嗎哦，所以該神明斯責罰佢啊，白腹秧雞（華語）个蛤蟆胲啊，咽喉很細啊（華語），歸日該腳長長哦，愛企該水兜肚len24啊，去啄該細蟲仔食啊。因為佢蛤蟆胲當幼嗎，吞毋得落，食不得飽，行歸日啄啄啄啄去尋啊，當難填飽肚子啊（華語），肚屎當難食飽，所以佢講當譴毋係？神明責罰佢，佢乜當譴啊，「恁惡个老公，夫惡！夫惡！夫惡！」斯一邊追一邊喊講夫惡！夫惡！夫惡！該噭聲就安到夫惡！夫惡！夫惡！ma11夫惡鳥啦，夫惡鳥（華語）。黑啊。

由於我是在這學期第一次接觸客語的逐字稿，所以在聽打上其實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因為每個字都要反反覆覆的一聽再聽，且還需要一邊查詢聽不太懂的客語詞彙，但是當我看到成品之後，內心真的是有難以言喻的開心感，雖然作品不臻完美，但看到努力有了小小成果後，還是滿足了一點點的私心啊。

除此之外，也很謝謝讓我採錄的范老師，在百忙之中抽空為我錄音。在這次錄音中也深深體會到語言的有趣之處啊！在范老師的錄音內容中，可以聽到許多的四海話，因為范老師本身是新竹人，操的客語是海陸腔，但因應我的要求而用四縣腔為我錄音（范老師本身也會四縣腔），也讓我更深深的感受到四縣腔和海陸腔的客家話相互融合成四海話之後竟然是毫無違和之感，反而更加順口了，而且這樣子的四海話現象常常是發生在不知不覺中的，我想這也就是藏在語言中無形的奧秘吧！我覺得單唸海陸腔時，有些語氣會顯得特別強烈，但是融合四海腔之後就不會那麼的突兀了。而在整篇故事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字便是「噍」和「湖蜞」，「噍」這個字是咀嚼的意思，但我一般會用「咬ngau24」這個字，所以當我一聽到「噍」時，還真是百般摸不著頭緒，後來經由網路上的客語辭典解釋後才明白。而「湖蜞」這個詞也很難讓我與水蛭做聯想。

此外，語言它還能夠反映出過去的時代文化進程，是時代巨輪下的產物，像是故事中的「飛」讀bui24，就是反映古無輕唇音之現象，而更多時候語言會隨著人們的習性而有所變動，會演化出最適合口腔的發音模式。我認為語言最有趣的部分亦即，不同的人所說的語言多多少少會有些差異性，這也就確確實實的呈現了語言會因個人特色而有所變化吧。

有鑑於上述所說，這次的經驗也讓我理解到，客語的世界是很廣大的，只是自己所了解的詞彙太狹隘；有些客語字詞儘管已經不那麼常用或是不常聽到，但是在老一輩的長輩中還是會出現的，因為這是最原始的語言，且已經內化成他們生活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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