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智絹 (國立中央大學客家社會文化研究所研一生)】
篇名:〈臺灣的「孤娘」信仰與地方社會—以「張玉姑顯靈」事件為例〉。
作者:黃萍瑛
內容摘要:
張玉姑信仰的起源
張玉姑廟位於彰化新港鄉溪底村,於1956年由鄉民劉全、柯子通等人倡建完成。倡建的原因是因為在1955年8月,創廟人之一的劉全因兒子劉國山疾病纏身,久病不癒,於是請乩童陳清枝到家中問神,原因是張玉孤娘欲劉全替他蓋廟供人祭祀,若能達成其願,兒子的病就會自然痊癒。劉全與地方人士的參與下,募集資金蓋廟,其兒子的病便痊癒了。
在張玉姑廟未蓋廟之前,其所在的樹林一帶,地方居民常用「不乾淨、詭異、害怕」來形容該地環境的氣氛或感覺;但是廟宇成立後,居民對該地的觀感及態度已經有了轉變,經常以「得地理」的說法合理之。透過立祠蓋廟的方式,將地方原本隱含威脅性的空間轉化為安全的處所,不僅撫慰了厲鬼,也化解了個人或地方社區的不幸與災難。
張玉姑顯靈事件
台中市人張德照從友人得知新港張玉姑廟非常靈驗,剛好他有一個妹妹多年前被洪水沖走尚未尋獲,所以打算前往「卜杯」探試是否即為其妹。卜得為「是」掛,即張玉姑為張金花,也確實為張德照的妹妹。藉由筊杯儀式,孤魂野鬼成為有明確世俗身分的張金花,由野鬼變成了神,也掀起了進香朝拜張玉姑的熱潮。
張女未和一般早夭孤女一樣,用冥婚來解決香火的問題,因為冥婚的目的是使孤娘享有合法的香火祭祀,但張玉姑廟就是祭祀張金花的廟,透過廟宇崇拜使張金花享有萬年香火。但張金花並未因在他鄉成神,而扭轉在父親家的邊緣性角色或厝內不奉祀姑婆的慣例,當她被迎回家中時,神像雖入正廳,但地位仍然無法與廳堂上祖先比擬,所以神像只能被放置在高度較低的桌子。
張玉姑廟顯靈後,引起信徒的宗教狂熱,廟裡充滿著前來朝聖的香客,帶來豐厚的香油錢,除此之外,也帶動了地方交通、食宿的發展。
信仰的發展與政府的互動
張玉姑顯靈事件與信仰高潮所處的時空背景,正值台灣戒嚴的白色恐怖年代,在這樣的政治氣氛下,對一個人民在憲法上所賦與的結社集會遊行權近乎被凍結的社會來說,如此龐大的群眾聚集反而成了一種異常現象。執政的政府官員所擔憂的,是張玉姑顯靈事件背後是否有其他陰謀存在,因此特別關注這座廟。即使政府官員呼籲不要太過於迷信非傳統宗教偶像的張玉姑,政治上不斷打壓、政策宣導,但信徒仍不為所動,人潮依舊。這是因為政權對民間信仰的本質,及人民的信仰生活經驗沒有清楚的瞭解和掌握,未能從信仰的象徵結構進行改造。
而中央政府與地方鄉鎮政府單位,對張玉姑顯靈事件的認知和因應態度是不相同的。對地方政府來說,因進香活動帶來的商業經濟活動,促進了地方發展,不僅帶來豐厚的香油錢,也因此修闢道路增加交通便利性,周遭的餐廳、小吃、旅館紛紛成立,使當地生活快速的發展。而政府的態度則是擔心有居心不良分子存在於宗教之中,做為叛亂的一個掩護。
張玉姑廟究竟為新港鄉帶來多大的改變並無法得知,因為一場八七水災重創了臺灣整體的經濟發展,連帶波及了張玉姑信仰。八七水災是張玉姑信仰發展的一個轉折點,水災過後,張玉姑信仰熱潮明顯消退了,廟宇雖然重建,但水災前的盛況不曾再現。
張玉姑信仰發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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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姑廟裡求藥治病特別靈驗,也使得傳統行業「寄藥包」再度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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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Weller的說法,鬼具有不穩定性格的危險性格吸引信眾前去祈求靈力,因為鬼所隱含的危險性本質,正說明其潛藏的力量或靈力。而呂理政也認為,臺灣民間建祠祈厲的原因,消極的在平息其作祟,積極的是利用其靈力來祈願。所以當地居民為了不再受到張玉姑的作祟,藉由建廟祭祀來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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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利益的考量:受到地方菁英的支持,利用自己的身分地位和影響力,建立自己在地方上的權威和象徵資本(面子)。進香帶來的商業活動,例如飲食、香燭紙錢外,還有張玉姑相關的物品,照片、神像、紙扇等。
由張玉姑信仰看到野鬼回歸到家鬼再成為「神」的過程,但張玉姑成為神之後並未改變生家的宗祧尊卑秩序。而該信仰在發展的過程中,不僅是因為顯聖歸寧事件,也與地方菁英、一般民眾、報紙、攤販等有密切的關聯,使張玉姑廟成為地方信仰,也帶動了地方社會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