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學電子報

客話還孤盲

【文／羅肇錦／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榮譽教授】

  2023年10月28日崖去桃園平鎮新陽平社區大學，討論謝杰雄先生个論文有關「高禖」（go mo）个研究。厥文章寫來深入又認真，也根據極多个經書典籍來證明客話个「孤盲」愛用「高禖」正的當。看這篇文章分崖當多个感想。想著客家研究，「客家」个「客」係麼个意思，到今還吂有盡清楚个結論，雖然崖二十零年前就提出「客」係山仔个意思，同歷史上个「和蠻」「貉獠」「活聶」「哈尼」「山哈」「河洛」「客人」相通，都係講「山人」个意思。故所「客」係借音字，苗瑤畲客个古音ha（和）現代音唸ha（哈） ho（活）或hak（客），這兜漢字全部係借音字，毋好硬在字面去解厥本來山仔个意思。

  「孤盲」「高禖」乜共樣，有人寫「高毛」「膏肓」「孤盲」「糊毛」「過毛」「高禖」，不管哪種「go mo」，客家界使用漢字幾下百年，就無完全正確个漢字。這種恁怪个情形，照理來講應當係有音無字个非漢語詞，正會到今尋無本字，結果大家就用借音借義个方法，挖出以上恁多種字眼。
  「孤盲」一般人盡會連用个係「高毛絕代」，算起來係非常惡毒个罵語。故所講，姓高同姓高个人打逆著，就相罵對方絕代，就變「高毛」絕代。清朝滿州人頭那毛剃得高高欺壓漢人就罵佢兜「高毛」人。罵人老欸孤單又瞎目就安到「孤盲」。男女之間做偷偷擸擸个事情粘著毛降出來个細人仔就喊佢「糊毛子」。還有講人病入膏肓死期將到無法救命就安到「膏肓」。人死無救像燒毛个火會烏忒會過忒就安到「過毛」。火過忒無辦法薪盡火傳故所安到過毛絕代。這兜講法做盡係認為客人係中原下來閩粵贛山區，隨時記得祖宗言「高禖」「孤盲」…，故所寫漢字就愛用「高禖」「孤盲」…。

  毋過，係講認為客人係閩粵贛本地苗瑤畲客發展出來个，講go mo 就同漢字無關係，係客人老祖先瑤畲語留下來个罵語，反正堵著同崖對立个人事或者族群，譴到堵毋著嘎下，就會用咒生咒死个詞來罵對方。有兜人譴等个當頭連自家个子女也會罵出「高毛子」「夭壽子」「黃病子」「短命子」，這兜詞「夭壽子」「黃病子」「短命子」詞義同字義一看就識。就伸「高毛子」一般人看毋出漢字个意義。可見「高毛」毋係漢語系統个詞彙，係早期南方百越族語言留下來个正著。

  既然係有音無字个詞彙，愛用漢字來寫嘎下，僅可用借音來表示（像高毛），毋過，無字係無字，係講尋欸着共音字又帶兜仔毋好个字眼，恁樣來罵人一看就了解，毋使愐歸半日正知意思，該就毋係最好个借音字。故所「高毛」「膏肓」「孤盲」「糊毛」「過毛」「高禖」這恁多隻詞，採用「孤盲」帶有借音借義兩種功能，先講「孤」字，有go gu 兩種古今音，也係學老同客話个相對音（像虎路胡古姑…等字o/u），「盲」字，有mo /mong 兩種古今音，客話做得講mo腸（盲腸）mo目（盲目瞎眼）又做得讀mong腸（盲腸），mong目（盲目）。合起來講go mo （孤盲）正好說明孤單又瞎眼加上無後代，正經係孤盲又係孤盲絕代。

  當然這係講用「孤盲」較理想定定，毋係著毋著个問題，大家做得了解愛定客家語文用字用詞定音定調係無恁該个事情，除忒自家研究愛講來有根有據有道理，還愛大部分人做得接受正做得。這就係客家語文目前个前世無修。

  ※本文的「崖」同教育部訂的「亻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