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仔送个等路
【圖、文/黃美貞/臺北市光復國小教師】
這是我們從小生活長大的三合院,一家人和樂融融,
父母勤儉持家給我們最好的身教。
發音人:黃美貞(四縣腔)
前一駁仔,亻厓同屋下人共下去花蓮太魯閣遶尞,看著一群猴仔對山壁飆下來,像伯公生鬚過馬路,柔柔仔就對人多个地方去討食,亻厓看著這个情景,心肝頭還係會打激顫,馬上想起做細人仔該下,分猴仔爪著个回憶。
該年亻厓五歲半,為著愛分亻厓先扌帣眾,先熟絡學校个生活,阿姆送亻厓去聖帝廟脣个幼稚園讀書。屋下離學校當遠,逐日愛打早䟘床,緊拚拚仔食忒朝,遽遽愛跈等小學五年生个阿哥,共下行路去學校。這段路無算短,至少愛行半點鐘較加,旦勢係亻厓望等阿哥个背影仔,行幾步仔又走一下仔,盡量跈得著阿哥个屎背尾。因為下學期正入學,無麼个熟事个同學,屋下又旦旦講客較多,上課該下,正經係鴨仔聽雷,麼个就毋會,淨知食忒點心就愛放轉了!
總算耐到畢業典禮該日,看著同學上臺領獎、表演,大包細包个獎品擐等轉,亻厓半息獎品就無領著,連一張獎狀都無,心情當慍悴,轉屋下个路項,亻厓緊行緊踢石頭,堵好看著一群細人仔,對綯在路脣相絲樹个猴仔緊擲石粒仔、磚截仔,猴仔僅可目盯盯仔囓牙𫠛齒,乜無奈何。
亻厓企到遠遠看等佢兜,突然間,有一儕人揬亻厓講:「你定著毋敢行較兼兜仔,拿石頭擲猴仔呵!」亻厓毋擔輸贏應佢:「有麼个好驚?」跈等在地泥下拈起一粒石頭,行到猴仔个面前,就對厥圓身擲啊去,無想著,猴仔嗄跳啊過來,對吾手想爪兩下,亻厓自家嚇到坐在地泥,歸手仔就係血,還走毋得掣,其他个人就湢瀉了,等著心神較定疊一息了,正開聲噭等轉屋。
四十年過去了,該兩隻痕還真真,時時提醒亻厓自家,好得猴仔大人手下留情,單淨爪著手想定定,下後个人生路,做事情愛細思量,學會尊重每一個生命。
【註釋】
伯公生鬚:音bagˋ gungˊ sangˊ xiˊ;形容不慌不忙、從容不迫,老到的樣子。
柔柔仔:音iuˇ iuˇ eˋ;從容不迫,不疾不徐的樣子。𢯭眾:音tenˇ zung;合群,與大家一同。
緊拚拚仔:音ginˋ biang biang eˋ;需要趕工而時間很急迫的樣子。
旦勢:音danˋ sii;多半、多數。
屎背尾:音sii boi miˊ;背後。
旦旦:音danˋ danˋ;幾乎、大多是。
鴨仔聽雷:音abˋ eˋ tangˊ luiˇ;像鴨子聽見雷聲一般,聽不出所以然。比喻一個人對所接收的訊息無法理解。
放轉:音biong zonˋ;放學。
慍悴:音vudˋ zudˋ;鬱悶。
囓牙𫠛齒:音ngad ngaˇ sen ciiˋ;咬牙切齒,忿怒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