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
【圖、文/劉書瑀/苗栗縣市頭份國中教師】
發音人:劉書瑀(四縣腔)
後來𠊎正知,毋係逐儕个阿姆就共樣。有兜阿姆惜子如命,毋盼得子女做着事;有兜阿姆自家就濫濫糝糝,莫講愛仰般好好渡細人;有兜阿姆煞猛打拚,就為着分大細盡好个環境。
吾姆係做紙擘个。
阿姆後生開始摎阿舅鬥股做紙箱,該央時臺灣經濟搞到當轂(如火如荼),逐日尾勞尾掣。𠊎讀个幼稚園就在阿姆工廠對面,放學時先生牽𠊎行過大路就到了,從細𠊎就看等阿姆做事:擎紙擘、切紙、釘箱仔,細人仔試着盡生趣,較大兜仔就好擳擳仔想愛𢯭手,工廠裡肚个阿伯婆就教𠊎仰般摎細紙箱拈共下、仰般用機器捆起來。朝晨去學校讀書,下晝轉來𤸁仔就搵到紙擘項睡目,𠊎做得講係在工廠肚聽等機器聲長大个,幼稚園、小學、國中……毋多知仔,一年過一年,𠊎乜異有力做得𢯭擎紙擘了!阿姆哀,頭擺試着好搞个事物,原來做起來會悿死,正經想毋解阿姆仰做得透日仔企等、跍等,無晝無暗个做牛做馬,三不五時就愛加班到三更半夜,轉到屋還有大大細細等等食夜。阿爸係食月給个,因為係長孫,從細就分阿婆太縱到大,麼个家務就毋會做,看等阿姆日日無閒洎杈,乜摎佢無相干樣仔,莫講做家務,成時連照顧𫣆兩姊妹就難。
𠊎盡記得有一擺,阿姆趕工著晝晝暗暗,𠊎乜毋知做麼个臨暗頭還留在工廠,看等外背漸漸仔烏陰下來,阿姆一片用釘車釘箱仔,一片陪𠊎寫作文,𠊎寫字个桌仔就係倒貶个紙箱,兩子哀共下在昏黃个電火底下熬更守夜。
阿姆毋單淨做頭路辛苦,做心臼乜係千難萬難,係講堵着無管事个家官無毋著,毋過也難耐家娘个刁蠻。吾婆歸日咒孤罵絕、呻生呻死、唉唉唧唧,確實分人忍毋核。高不將搬出來歇,一家大細過加一个老人家,無毋著,阿太也跈過來欸。恁樣勞碌个日仔一日過一日,該載阿姆性體良善,一溜里來做麼个事就異順序,就像佢自家講「善有善報」,存好心、做好事,下擺堵著艱辛个事,自然有貴人相幫。
這幾年看等阿姆白白个頭那毛,想着還細該下,阿姆不時會講「挷一條分一个銀」,現下愛尋一條烏色个怕就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