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尿味緒多(二)
【文、圖/彭欽清/國立政治大學退休教授】
發音人:彭欽清(四縣腔)
聽講原在有人行路去長途旅行,淨帶一隻雞仔一隻狗仔,佢食雞卵,雞仔食狗屎,狗仔食人屎,恁樣就解決歸路仔食个問題。聽起來像講天缺,毋過乜證明自古以來狗係食屎个。
頭擺莊下有个細人仔吂會用糞缸,屙在禾埕下个屎做下都係狗仔包忒。已輒看著鄰舍个細孲仔,褲脫啊忒狗仔就跈在厥屎背尾,正經係打屁安狗心。另外莊下人相罵罵到毋擔輸贏吔,就會撥屎撥尿,聽講分人撥着个會衰三年。
人既然生活項離毋開屎尿,當自然在日常生活肚會已輒用著屎尿个字眼。比論講:佢總係好屙濃滑血、你莫在該屙痢屙肚、尿水就無好食、分佢搣到尿汀汀仔、懶人屎尿多、屎出正來挖糞窖、該隻食屎个、總係會屙大坏屎,做就無半撇。
客話恁多用屎來講形容人个詞彙肚項,「挶屎」用來一等傳神,用來講人毋搭人、大傲。比將講:還挶屎、挶麼个屎。輒常還會同挶字省忒,就講還屎,乜做得講屎棍條,講人一等挶屎,就用挶屎轟天來形容。
客話會用恁多詞彙來形容人大傲,看吔出客人死惱這種人。故所長輩在屋下會緊教細人仔毋好挶屎、看著隔壁鄰舍愛相借問,同時教細人仔愛雙手兜茶分人食,係無,會分人認定講細人仔毋知上下、毋識人、挶屎、無家教,做大人个當無面子。
大人緊教毋好挶屎,細人仔就學著/愛仰仔應對進退。毋好挶屎這句話除忒教細人仔對人愛親切以外,也教細人仔愛體恤人,正毋會毋知自家刺著人。記得還細該下在路項同㧡等大肥个鄰舍挨身過,鼻就撚等鼻公,吾姆在脣項看著跈等話𠊎講:「毋好恁樣,會分人講挶麼个屎哦,自家个屎毋會臭係無?」當時試著吾姆實在係已勉強人,等到自家大到做得㧡肥淋菜該下,正體會著佢老人家个話。
同任何詞彙共樣,挶屎兩隻字用久了嗄儘採用。像同人敬酒對方毋食係挶屎;明知係犯法个事情,硬愛尋關係去講,結果對方講無法𢯭手,乜係挶屎;有好歪事,地方首長、民意代表無去參加,還較係挶屎。結果挶屎這隻詞,從單純形容人大傲嗄變到形容所有逆自家个人。當多恩恩怨怨,輒常就係因為雙方都認為對方挶屎造成个。愛化解這個恩怨,絕對毋係撥屎撥尿做得解決个。愛敨開這隻結,就愛同毋好挶屎个本意—對人愛親切,愛會體恤人—好好仔發揮正著。
到這下,鄉下个老屋仔一間一間仔翻新,糞缸、尿桶看毋着了,也看毋着狗仔跈在細孲仔个屎背尾流口涎水了,逐家屋都用抽水馬桶个便所。毋過無整體个規劃,大體个屙糟水都流到壢溝過圳溝,盡尾流到河壩,造成嚴重个污染。另外,耕種个人日見日少,化學肥料又方便,原在大家搶等愛个糞堆肥無人愛了,垃圾哪就堆,搣到山毋係山,水毋係水。
各個地方个主事者,眼光愛放遠兜仔,較抽間啊同下水道過垃圾場个工程好好仔規劃好來施工,莫再過同靚靚个山水準係集屎尿垃圾个所在。無就會像台北个基隆河過淡水河,污染到判死刑吔正開始整治,該就正經係屎出正來挖糞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