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畢業踏入學術界
【文、圖/鍾榮富/南臺科技大學應用英語系講座教授】
發音人:鍾榮富(南四縣腔)
1989个暑假,天時特別熱,台灣來个留學生聚會增加,大部分都在討論畢業个安排、暑假遶尞个行程、尋工作个心得、歸台灣个計畫,話題又多又廣,故所參與聚會个人數陸續增加。𠊎交陪毋多,來往總係高師大來个兩三同學,但係吾同學人面當闊,幾乎所有个台灣同學都多少有認識,同佢等閒談,自然就做得了解當時留學生關心个話題。
該時𠊎對畢業、工作都無麼个興趣,主要係論文吂完成,前途渺渺茫茫,拿無定主意,最重要个問題係吾教育部个公費到七月底,以後个生活費愛自家籌措。𠊎先去尋教育學院个Moly Mack教授,佢係𠊎工作个老闆,逐禮拜同佢做事十點鐘,一點鐘15個元,多少添補屋下个生活費用。佢馬上答應分𠊎1/2 (一禮拜20點鐘)个獎學金(無使再付學費),心中總算放下了大石頭,敨一下大氣。續等,有人建議𠊎去尋鄭教授,佢係吾論文指導教授,又擔任語言中心个主任,底下請有兩三十個研究生,海峽兩岸个研究生都想盡辦法去尋佢討工作機會,𠊎有政府个公費,從來毋想去增加厥麻煩。
還記得當時已經七月中,香檳个空中飄散著淺淺个秋意,天時乜提早入暗了,冷風蕭颯,人跡不多,多少有寂寞孤單个味緒了。吾个見面時間排啊在五點零,鄭教授个辦公室在地下室,門口个電火已經點著了,地下室恬恬靜靜,同平常人來人往个氣氛大不相同。開門以後,佢問𠊎有麼个問題,𠊎低聲同佢講公費補助到期了,愛先尋兜工作,正有辦法生存。佢恬恬無講半句話,低頭去拖箱肚尋資料,拿出𠊎繳分佢看个論文。差毋多有曩十分鐘恁久,佢正定定仔臥頭講,「若論文寫啊盡好,也差毋多會寫忒了。恁樣啦,你較用心兜仔,盡量在這隻月完成,𠊎來安排考試个時間。萬一,到時無辦法考試,正來安排做事个問題。」𠊎行出地下室,看到外背个燈火,歸排光燦,遠比平常時還過光生。空中个輕風陣陣,樹葉在風中窸窸窣窣,頗有晚秋个氣氛了。𠊎个心曝曝滾,半係溫暖,半係驚怕。「愛畢業了?」仰會有恁突然、恁毋愐著个事情呢?
同鄉个朋友教𠊎愛先申請工作,做畢業个準備。臨時著急,看了相關資料,原來尋工作个黃金時間已經過忒了。都七月了,奈還有機會呢?臨時寄出三封申請信,心中打算先口試,毋使尋工作,還係先留啊在伊大,過清閒个日仔。無愐着,兩日後,堵好高師大个先生來電問𠊎讀書个進度。𠊎同佢講愛畢業了。「該就歸來高師大,這成立研究所,需要語言學人才。」再過無幾日,𠊎接着兩封邀請面談个信仔,還係有機會留啊在美國。
又過無幾久,台灣个先生再來電,講「聘書已經寫好,宿舍也申請好了,人歸來就好。」就恁樣,𠊎無去美國个大學面談,直接歸來台灣,一路踏入客語个研究。如今,回想這一切,毋知愛歡喜抑係憂傷。人生總係有蓋多選擇,每一个選擇都無辦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