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鞋記
【原作、圖/王如斯;改寫/李秀鳳/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碩士班】
發音人:李秀鳳(海陸腔)
前一駁仔,在面書頂高看著好朋友王如斯貼出一篇文章〈試鞋記〉,試著已生趣,想摎佢改寫變成客語版本个童話故事,講分小朋友聽。如斯鼓勵𠊎試看啊!
𠊎摎如斯熟事係在面書頂背,雖然兩儕無見過面,毋過當有話講。厥姐婆係桃園楊梅个客家人,頭擺輒常在屋下摎如斯个阿姆講客打嘴鼓,如斯聽得識一兜客話,可惜毋會講。
𠊎用客語改寫〈試鞋記〉還錄音,係希望做得陪伴如斯共下懷念佢天頂个姐婆摎阿姆,同時,也愛感謝佢在五年前,整理4篇姐婆、阿姆在世講過个鬼故事,提供分𠊎做田野調查个題材,豐富𠊎个碩論〈臺灣中北部客家鬼故事研究〉个內容。
續下來,就係𠊎講个〈試鞋記〉:
有一隻戴在莊下个蟾蜍,摎餔娘過等簡單个生活。有一日,佢接著小學同學𧊅仔个通知,講佢在城肚舉辦同學會,邀請蟾蜍共下來參加。
大家都知,在人類个社會裡肚,會去主辦同學會个人,大體係發扯扯、當好展,𧊅仔个世界也共樣。
同學會該日,蟾蜍著等厥餔娘特別摎佢做个布鞋,一躍一跳往城肚去。到了會場,看著一大群同學呱呱呱呱打嘴鼓,鬧熱煎煎。
𧊅仔四支腳著等兩雙金吱𥍉爧个皮鞋,跳上跌落展風神,當打眼。這兩雙皮鞋一看就知貴參參,大家議論紛紛:「𧊅仔个皮鞋還派頭哦!」逐個心肝肚雖然欣羨,毋過,無人敢妄想。
莊下蟾蜍毋識出空,毋知自家有幾重,話著小學時節摎𧊅仔坐兩隔壁,交情毋會差,就做得摎人借鞋來試著,體會著名貴鞋个感覺。大面神个蟾蜍,就摎𧊅仔提出要求:「你个皮鞋還靚喔!借𠊎著一下好無?」𧊅仔也毋會小氣(齧察),黏皮脫下一隻鞋分蟾蜍試著。
蟾蜍著著這隻皮鞋,試著軟濟濟、當舒適,佢還盡有興頭試跳兩下。蟾蜍个形投當古董,大家笑到激激滾。
𧊅仔挑挑講:「你愛逐隻腳試著看無?」
蟾蜍其實當想,毋過又試著敗勢,驚怕摎𧊅仔个皮鞋著壞仰結煞,佢賠毋起啊!所以佢謙卑又細義講:「毋使,𠊎著一隻鞋就當滿足咧!」
話正講煞,毋知仰般,蟾蜍一下踜蹭,跢到四腳惹天,跋毋起,好得無摎𧊅仔个皮鞋跢壞忒。毋過,嗄摎自家个布鞋矺壞。
恁見笑个事情,在𧊅仔个世界傳來傳去,人講「好事毋出門,壞事傳千里」,當遽就傳到蟾蜍厥餔娘个耳空肚。
跢到頭烏面暗个蟾蜍,一跛一跛跳轉自家个屋下。厥餔娘看啊著火屎燦天。好心細義摎佢攣好个布鞋毋好好著,硬硬愛去試著別人个皮鞋。毋係自家个鞋,著著當然毋合腳,毋係腳㬹小可痛,較嚴重兜,就係跢到烏青紫嘔。
這下毋止矺壞自家个鞋,還分餔娘刻臭頭,正經係雙頭剪,了多咧!餔娘試著你就係棄嫌𠊎做个鞋,日後你也毋使想愛著鞋。從今以後,佢也無分蟾蜍好面色看。
這隻古教精人:
毋係自家个東西,毋好妄想,
若係戇狗想食豬肝骨,
了忒个就毋單淨一隻鞋定定。
華語:試「鞋」記∕王如斯 原作
有一隻鄉下蟾蜍,跟妻子在鄉下過著簡單的生活。某日,蟾蜍的小學同學在城裡開同學會,主辦的是一隻「水雞」。眾所周知,在人類社會裡舉辦同學會的往往都是人生勝利組的人,在蛙界當然也是,所以這隻水雞也是屬於蛙界勝利組。
同學會當天,蟾蜍穿著妻子特地為牠縫製的布鞋,一跳一跳的往城裡去。到了會場,果然許多蛙蛙聚集,呱呱呱呱十分熱鬧!水雞穿著一雙閃亮亮的鞋四處跳躍,異常顯眼!那鞋一看就價值不斐,許多蛙蛙都議論紛紛,覺得水雞的鞋真體面!但大家都只是看看、暗自欣賞,不敢有非分之想。
鄉下蟾蜍就是鄉下蟾蜍,沒見過世面加上白目,不知道自己斤兩,以為小學時跟水雞坐隔壁,交情很好,就可以借人家的鞋來試穿一下,體驗穿名貴鞋的感覺。於是蟾蜍向水雞提出要求,說你那鞋真漂亮,可以借我穿、體驗一下嗎?水雞倒也大方,立刻脫下一隻鞋讓蟾蜍試穿,蟾蜍一穿,果然柔軟舒適,蟾蜍很興奮地還跳了兩下,那模樣一看就是鄉巴佬,把大夥都逗樂了。於是水雞故意說:「你要不要試試每隻腳都穿上?」
蟾蜍其實很想,但又覺得不好意思,怕把水雞的鞋穿壞了怎麼辦?牠可賠不起啊!於是很謙卑、靦腆的說:「我穿一隻就很滿足了!」
話才剛說完,不知道為什麼就摔了一大跤,而且還摔得不輕,還好沒把水雞的鞋摔壞,卻把自己原來的布鞋給壓壞了,這事兒一時在蛙界引為笑談,還傳到了蟾蜍的老婆的耳裡。
摔得灰頭土臉的蟾蜍,一跛一跛地跳回鄉下的家,老婆一看氣壞了!精心為牠縫製的布鞋牠不好好穿,偏對水雞的鞋存非分之想,不是自己的鞋穿著當然不適合,輕則腳疼,重則摔跤,這會兒不但壓壞了自己的鞋,還惹怒了妻子,妻子覺得你擺明了嫌棄我做的鞋,以後就讓你沒鞋穿好了。從此沒給過蟾蜍好臉色。
這事兒給大夥一個教訓,不是自己的東西別有非分之想,若是白目硬要,損失的可不只一隻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