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 虎嫂食虎哥 六月六 伯勞嫲食哀肉
【文/何石松、圖/羅德桂】
發音人:何石松(海陸腔)
六月初,虎嫂食虎哥;六月六,伯勞嫲食哀肉。係講逐年小暑前後介六月初,斯係虎哥虎嫂介新婚佳期,也係兩儕融為一體介日仔,在鬧熱滾滾介洞房花燭夜,兩儕好到毋知人事介時節,新娘公半夜都無胚著,自家嗄變做花月良宵新娘介點心。所以講:六月初,虎嫂食虎哥。共樣介,在該等熱介三伏天六月六前後,聽講伯勞嫲子肚屎當枵,等到鳥嫲討食轉來介時節,伯勞嫲就摎厥姆食忒,所以講:六月六,伯勞嫲食哀肉。
這兩種動物,一種係在夫妻恩愛軟如棉介時節,旋風之間就分心愛介新娘食忒,正經會分人心寒膽顫;一種係在爺哀恩惠大於天,吂有回報無相干,還摎哀仔食忒,係講發生在人身上,正經係「芋荷纏頸──會扡胲」,好得,該係禽獸動物啊!原來,這句諺語介意思,就係講人摎動物介差別,斯該一屑屑仔人性定定。同時,也愛有影正好講喔。
其實,人也係動物介一種,所差別介,斯點點仔定,該就係仁義道德介人性。吾俚對盡多動物,全表現了仁心愛意,比論講對老虎哥介印象,並毋會毋好。還認為佢係益蟲呢,尤其欣賞佢面前兩枝手,像刀仔像鐮仔又像鋸仔,一伸出來,還係大英雄呢!又可以挨粄挨礱,所以摎老虎哥安做挨礱丕波。
記得客家童謠講:「挨礱丕波,打粄唱歌,打著三斤米粄無幾多,兜凳人客坐,坐著濃雞糕,哎唷!毋好罵亻厓恁孤盲,祝你轉去步步登高,狀元及第,五子來登科。」這係一首鬧熱介童謠,但是,無想著,華語安到螳螂介挨礱丕波,後背有恁沉毒介心肝,係仰般想也想毋著。佢毋單淨食老公,食厥哥,食厥姊,食老弟,食老妹,食親戚朋友,無佢毋食介,等親介人都食咧,該蛤蟆蛙仔還斯講,千萬毋好話著佢雙手合十像修女樣,一下發威,你就走無空囥喔。難怪佢又安到「刀螂」,專門「擎刀殺情郎」,虎嫂食虎哥,係千百年來介大殺手啊。
在芒種之日,挨礱丕波出世,五日以後,伯勞嫲就開始上臺唱歌咧。伯勞嫲係一種當惡介鳥仔,佢一下唱歌,係摎你講,你愛細義啊,係無你就會無命,果然,佢一叫,所有介鳥仔輟恬,反舌無聲,所有介蛇,跔做一團,毋敢停動,可見伯勞嫲介威風。其實,佢介叫聲當難聽,當得人惱,所以人講,「伯勞嫲,厥厥厥;有嘴講別人,無嘴講自家」,尤其佢觜著蛙仔,蟲蛇,蛤蟆等,無一下食忒,還摎佢吊在樹頂,久咧變肉乾,當畏人,大家總試著,伯勞嫲係最惡毒介鳥仔,幾千年來,代代相傳,講伯勞嫲食哀肉,實在係冤枉佢咧。
伯勞嫲毋單淨無食哀肉,還係在生冤枉死介呢。聽講春秋時代,周宣王時,有一個人,安到伯奇,厥姆過身咧,厥爸係有名介大臣,安到尹吉甫,又討一個後哀轉來,接等降一個老弟,從此以後,厥爸就聽著當多關於伯奇介壞話,害伯奇嗄分爺哀逼到江邊投江自盡。厥老弟非常傷心,斯寫一首詩仔懷念阿哥,厥爸看著,也當艱苦,感覺自家毋著咧。
有一日,佢坐車仔去城外尞。看著一隻鳥仔在蠶仔樹頂,對佢發出噭眵介聲音,突然試著,這當像自家介徠仔變做鳥仔轉來。就問:「你係伯奇無?分你愁勞恁久啊!係,你就飛亻厓車頂來。」鳥仔果然跈佢轉去,在屋外大叫。尹吉甫喊厥餔娘拿箭來,表面愛射鳥仔,結果一箭射死伯奇介後哀來謝罪,從此以後,就將這種鳥仔安到伯勞。
原來伯勞嫲恁孤棲,佢介叫係無奈何介,逐年從夏至叫到冬至,叫講在生冤枉死,死後又分人冤枉食哀肉,正經係「古井燒香──暗出煙(冤)」啊,幾千年來,人都恁樣講,仰般「貓抓粢粑──毋得㪐爪」呢!
看來,六月初,虎嫂有影食虎哥;六月六,伯勞嫲無影食哀肉啊。
※此處的「介」為大眾通用的「的」,同教育部訂的「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