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學電子報

學會吔麼个事(中)

【文、圖∕何承道∕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一年級】

　　 在緊哱緊多个一𥍉目間，心就像書頁散落，四四散散無次無序。阿公佮阿爸之間該疑狐、欺騙、詏嘴所堆積个重量，佮兩代人个信任聚概輾綿，到尾無聲無息。確實，傳統觀念已經跈毋著時代吔，客人煞猛、打拚个美德，嗄分人做話變啊「死愛錢」，講著這，阿爸就蓋受氣，後生賺毋著錢還毋怕，又分該兜屙膿嘴个親戚朋友嫌到無半灂。

　　 阿爸毋單淨歸年透透舞啊無閒無樣，到吔三十暗晡都還無閒直掣。剁雞盤、蒸魚仔、筍乾炆大封、麻油酒、蔥仔𤐙下水、炒面帕粄、鹹菜乾燜豬肉。一項一項擺上桌，屋下人照等輩分坐下來食飯。大家人緊食緊嗑，𢼛酒杯仔聲聽啊砉現，恁多个大人擎起酒杯仔，佮𠊎講吾爸一等仔厲害，煮啊恁傪菜，分𠊎感著有息把風神，毋過一斡頭，阿爸還在灶下仔出出入入，為著該兜曾經，可能今嘎乜還看毋起佢、啷洗佢个親戚出菜。

　　 酒席个桌仔項食啊淈醹，淨伸阿爸該份空个碗筷囥啊脣口，十分冷削。𠊎坐个該等，貼貼仔到夜深削靜个時節，正看著阿爸對拚个蓋淨俐个灶下仔，恬恬仔行出來，恬恬仔食等冷泧泧个菜，恬恬仔聽等紙炮仔聲，恬恬仔變老。該係麼个孤栖个味緒？無氣頭个雪山淨伸著苦澀，遠遠看該磅啊蓋鬧个煙火，光線倒映啊在阿爸个目珠仁，反射出來个光線層共下，永久長遠个夢想相連天背，一𥍉目散發出光彩，到尾下燒个伸著灰末仔烏核。

　　 阿爸在該呆呆噥噥哢哢，講出嘴个客話艱深聽毋識，還有阿爸有息把酒醉吔，就算𠊎想聽真來，乜係無效。阿公佮阿爸兩子爺个關係打壞了了，互相怨恨，嗄又無法度毋合共下，盡像纏共下个兩條線。天頂變啊深深个吊菜色，面前个山恬靜無出聲，阿爸早就伏啊桌頂睡啊毋知人吔，聽慣序吔个牽覺聲又響起。還細佮阿爸共下睡个時節，輒常分阿爸啉酒過後該苛天苛地个聲吵醒，瀉到浴堂仔跍等，庰啊浴槽肚過夜。

　　 對該擺，阿爸个牽覺聲變啊還細時節掊都掊毋去个惡夢，趖入夢境嚇啊𠊎醒眼，強逼𠊎承接歸夜个疲勞佮空虛。阿毋過𠊎毋知个係，該係阿爸辛苦做歸日事以後，試測放冗个無奈何。𠊎盡傪有鼻著一息人分時光消耗核个該種落寞、該種淒涼。今嘎光陰已經過核咧，阿爸个頭那毛蓬白，三十二年，十八歲个𠊎、五十歲个阿爸，𠊎赴得掣無？頭擺𠊎開恁大身氣，想去了解阿爸个世界，蒙揫祕密个青春，聽講有過不褡不膝个時光，阿毋過，𠊎，又仰會得知呢？

　　 無半灂：音moˇ ban jiog；指全無成就。

　　 淈醹：音gug neuˇ；此指杯盤狼藉。

　　 雪山：音xiedˋ sanˊ；啤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