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孫自有兒孫福 莫為兒孫做馬牛
【文/何石松】
發音人 何石松—海陸腔
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意思當明顯,係講摎子女當做心肝寶貝介爺仔,在用盡方法以後,試著子女還係無幾出息,無達著自家介理想,一閼之下,斯摎麼介都掉忒,看破咧,毋當來去齋堂食齋,自家烳來自家煮,一儕飽來全家飽,就講: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
其實,佢係仰般惜自家介子女啊!就像《紅樓夢》裡肚好了歌所講介:「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也係「月到中秋光明少,人到中年萬事休」付出一生人介青春年華,結果係自家越來越老咧,無力咧,哎!毋使恁多好愁,一支草一點露,細人仔毋使管恁多,佢斯有自家介福氣啊!
聽講頭擺有一個人,安著羅秀才,本來生活當好,有餔娘子女,但是,自從參加科舉考試失敗以後,日仔就較苦咧,為了改善生活,斯到外鄉去做教書先生。幾年後長兜仔錢銀就回轉家鄉,看著自家介徠仔又聰明又煞猛,當歡喜。佢就想試看自家介徠仔有進步無?佢指等天,問厥徠仔:「天愛對麼介?」厥餔娘驚厥徠仔毋會回答,就指等地泥下,無想著地泥下恁堵好一堆雞屎在該,佢就講:「雞屎!」,厥爸無幾歡喜,又問佢:「阿爸愛對麼介?」厥姆又煞煞摎厥徠仔比手劃腳,指等自家介胸脯前,厥徠仔黏皮講:「乳姑」,毋知係望子成龍介心昶遽,抑係對自家介徠仔失望,試著這隻徠仔無效咧,無好望,一下焗心,自家就離開家門,食齋去咧!
老公離開以後,餔娘也慢慢仔想較開,人講啊「惜子毋當教子」,斯開始一片料理家頭窖尾介事務,一片抽間教教徠仔讀書,不過,自家能力有限,無辦法教佢較深介內容,人講:「有教做狀元,無教變乞食」,佢就將所賺介錢,去請先生來教佢,無想著請來介先生全部分佢閼走咧!一共請了五個先生,等到第六個還係教毋下去,也決定愛走咧。
先生摎細人仔介阿姆講:「『可以領人千斤擔,莫領人介小孩兒』,哎!你介細人仔實在難教,在下不才,毋敢教下去咧!」無奈何,餔娘人也知自家介徠仔毋上教,就送先生轉。行到一條橋,看著橋下一隻死蛤蟆四腳惹天,像一隻「出」字共樣,在該一下沉來一下浮,教書先生像人無看著樣,斯足兼啊過去,餔娘人就講:「哎!罔你讀聖賢書,仰般,儆惜文字,你全毋知!將該隻「出」字足兼過去,難怪細人仔教毋好啊!」先生雖然試著當敗勢,一下就摎心肚介委屈講出來:「好啦!實在毋係亻厓教毋下去,係你昶惜啦!該也做毋得,這也做毋得,亻厓正經懶懶呢!你還講亻厓看著出字像無看著樣,摎你有徠仔毋好好教,毋係共樣乜,你愛知唷「『烏墨寫字字變烏,偷蔥縱子子變賊』,你係有心愛子女出頭,希望你照亻厓介方法來教,保證若徠仔可以考著狀元啊!」
果然,在教書先生煞猛教導,餔娘強力支持之下,細人仔學問大進,毋使十年寒窗無人問,果然一舉成名天下知,正經中狀元咧。
這位羅公子為了報答哀仔介養育之恩、先生介耐心教導,特別為厥姆做生日,大請人客,四面八方不論熟似也毋熟似,全部都可以來分佢請,一時人聲濟濟嗟嗟,紙炮並令磅朗,鬧熱滾滾,當然,也希望厥爸能夠轉來,該就當圓滿咧。羅秀才聽著消息,特別趕轉屋下,不過,離開家鄉恁久,無人識佢,兼資,佢又講佢係一隻和尚仔來化緣,還較多人毋知佢係麼儕。何況,今日係狀元公請人客,來來往往,貴賓長官,金晶𥍉爧,相當多人介好日仔,看門介毋敢懈怠,看著和尚仔,馬上通報主人,狀元公介哀仔,也毋知該和尚仔就係厥老公,遽遽斯賞佢錢銀,佢講佢無愛;請佢食酒,佢又講無愛,聲聲句句講愛見狀元公,等到佢見著狀元公以後,摎厥徠仔看了又看,認真端詳,想愛認佢,又毋敢認佢,一句話都講毋出,可惜啦!厥徠仔也毋識佢,思量萬般之後,斯在壁頂寫出四句話:
離開家鄉十八秋,千錢斗米亻厓毋收;
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
大家看著這幾句話以後,正知這隻和尚仔就係狀元公介阿爸,還來毋掣請佢
落來食酒,佢斯像一陣風共樣,一下仔斯毋見忒咧!
※此處的「介」為大眾通用的「的」,同教育部訂的「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