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市永安盤藍村
【文、圖∕梁萩香∕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客家研究博士班】
在得知「盤藍村」之初,人還在台灣,心就飛出去了,不停地上網查詢「盤藍村」在哪兒?問了好幾位大陸友人,才能將零碎線索拼拼湊湊,而猜到大概位置,大膽假設後,決定從廈門、泉州路線往閩西方向去,若搭廈門長途巴士直達閩西,要五、六小時,頂多乘坐得腰酸背痛、屁股痛,但我尚未查到真正地址,只好沿路持續搜尋。
終於得知盤藍村在「羅坊」,喜出望外,以為是自己知道的閩西連城羅坊(福建省龍巖市連城縣羅坊鄉;轄9個村),於是快馬加鞭、加快腳程,沒想到,是另外一個永安羅坊(福建省三明市永安市羅坊鄉;轄11個村),更讓人混亂的是快接近羅坊時,百度導航……一直……重新計算中,百度小姐(百度為全球最大的搜索引擎,可協助網民快速獲取信息、找到所求,百度小姐為功能之一)也快被我搞得精神分裂……哈哈!兩個羅坊鄉幾乎黏在一起?!若走713縣道(距45公里)只需一小時即抵達,沿路詢問「羅坊」在哪,竟發現連城羅坊、永安羅坊原本真在一塊兒,永安原為明代設置的縣級城市,屬龍巖區,1962年劃歸三明區,兩地原僅羅姓宗親,故稱羅坊(羅姓氏聚落;羅家村落;羅屋),開枝散葉後,枝繁葉茂。附近幾個鄉村,幾乎已說閩語,很自然的讓我問話也都使用閩語,這些路人是這樣形容羅坊:你若聽到一群人講那種聽不懂的話,就……應該是……找到了?
羅坊沿路民宅屋頂上與圍牆上石狗伯公
三明市,別稱閩中,位於福建省西部,市境北接南平市(別稱閩北),東臨福州市,南界泉州市、龍巖市,西毗江西省贛州市、撫州市(古稱臨川),地處武夷山脈東麓。三明市往東經過南平到寧德,走省道四小時可抵達,那裡仍然有許多畲族;三明市往西北方向到江西撫州,走福銀高速公路三小時半可抵達,那裡也還有幾個畲族鄉村。頓時想起田調認識的貴人們教我怎麼找,感謝浙南雷村長教我認「鳯凰路燈」,感謝湘西小清姑娘教我認「鳯凰圖騰」,感謝廣東湛江徐聞博物館馮館長教我認「石狗伯公」……,省下不少地時間給我趕路。
福建寧德宗長、浙江景寧村長都曾說畲族族人是「往北」逃難的,但家族已六代未搬遷,不知祖源,雷村長依稀記得童年聽老人家說過湖南「武陵蠻」故事,但年代久遠致記憶模糊,只知道逃難到「山的背後」(浙、閩交界處)。在福建永春、永安調研,某些老人家會說他們來自北方的福州、北方的莆田、北方的南平、這些老人家都說自己沒出遠門探親或旅遊過,讓人心裡很疑惑,這些人口中的「北方」究竟指哪兒?莫非這些居民未曾離開福建省或福建邊境地區?
目前,浙南、閩北畲族村內都還有盤、藍、雷、鍾四個姓氏,而江西撫州畲族村,例如:撫州市樂安縣金竹畲族鄉,當地人說村民為了生存搬遷出去,現在長住人口變得很少,只剩3,000多人,姓氏也剩下一半,目前只剩下蘭、雷二個姓氏,他們只記得「明朝」時,從福建省「長汀」搬遷過來撫州,老人家較記得年代較近的文化大革命,敍述文革當年慘狀說得彷彿昨日,奇怪的是後來政府派官員戶口普查時,紛紛將「藍姓」改「蘭姓」,真正原因不詳。現在問得到、看得到的相同處,浙江景寧、福建寧德、江西撫州當地畲族人都自稱「山哈」,仍然有許多「鳯凰路燈、鳯凰圖騰、鳯凰飾品」,他們都信奉「盤瓠」。
利用紙本地圖、手機百度導航、嘴巴問路,過了一個小市集約莫50分鐘,車子彷彿闖進迷霧森林,百度突然失去訊號,當我需要再用嘴巴問路時,蜿蜒崎嶇一直往上爬坡的縣道上渺無人煙!!看看天色,淡淡的灰色,還有時間再賭一把,於是,在森林裡憑著感覺挺進,當我走得心灰意冷,一片白茫茫美景映入眼簾,走近,才知是冰霰,好讚的風景,不知不覺再度登高。這時,站在一個亭子前,長得像「候車亭」。原來是一座「土地公」廟,裡外皆有題詩,外頭寫著「朝晨此過皆順利、亥晚歸來報平安」,正用華語思考它的含義,不自覺地用客語唸著它,瞬間明白了,滿滿親切感油然而生。
盤藍村外( 永福亭 )伯公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