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坪个古──吾姊

【文、圖／彭欽清／國立政治大學退休教授】

 

　　吾爺哀降五個倈仔一個妹仔，𠊎盡細，吾姊座第四，大𠊎十歲。

　　吾姆盡倚恃這個妹仔，從細仔麼个事就帶等佢做，家頭窖尾、灶頭鑊尾、針頭線尾，項項會。屋下無田無地，在樟樹園挖兜仔縣有地來種食，吾姆又同人贌一坵田來種菜。故所，吾姊加減也會兜仔田頭地尾个事，隔壁鄰舍大家就說佢實在岐嶷。

　　𠊎恁多兄弟國校畢業做盡都有再過讀，吾姊就無恁好福氣，佢該綱仔个細妹伴仔總下就淨讀到小學。佢除忒在屋下同吾姆𢯭手，有閒愛去莊項个大耕種人家做零工。佢異巧，學麼个就異遽，又識算，又倚恃誒得，有貌頭就請佢去量樹仔、量竹仔，平平共樣一工人，佢領个工錢就比人較多，該下來講待遇算真好。

　　該央時屋下當苦，好得有吾姊去做零工𢯭賺兜仔，好分屋下相添，加減𢯭㧡還老債个擔頭。吾大哥婚姻較暗，三十零仔吂討，佢生來斯文又在鄉公所食月給，有異多人講親，交卡著佢座大，責任重，對方又大體係有頭有面个人家女，佢驚誤著人，就緊拖。

　　吾姊乜有當多人想做媒人，佢同吾姆講：大哥吂討，佢係嫁忒，麼人同你𢯭手？吾姆講無恁樣个道理，有適當个就好嫁。尾項，一個親戚做媒人，民國四十六年嫁到南湖黃屋。𠊎該年還讀小學，做新阿舅，第一擺坐矮嫲仔。食飽晝，且郎頭帶𠊎去新娘間將開箱个鎖匙交分吾姊，去到間項，吾姊流等目汁拿一隻紅包分𠊎，喊𠊎愛聽爺哀个話，𠊎大聲噭，佢也噭，害送嫁个遽遽同𠊎𢱤出來。

　　吾姊丈盡篤實，除忒耕園，有閒就去做貌頭，加減拈加兜仔。佢同爺哀過一個阿哥一房人共伙食，無講盡好額，毋過食著毋使愁。

　　下後南湖國校對面起一槓店仔，吾姊兩公婆去買一間來開雜貨店，順續仔賣兜仔食个，生理罔罔仔。幾年仔過後，南湖國中成立，學校就在厥店仔背，店仔个生理好係好，毋過一屋下人無閒。

　　等到厥倈仔妹仔討个討嫁个嫁，大體又在北部食頭路，愛再過做生理，手腳毋罅，兩老仔將就店仔稅分人，搬到脣項去歇，下擺仔上臺北看子女孫仔，下擺仔出國遶尞，日仔已好過。

　　無想著恁幸福个日仔無長久，民國90年桃芝風搓，苗栗地區喊盆斗雨，連續倒幾下點鐘个雨，哪就崩崗㪐屻 ，南湖街項發大水，老輩个講自從毋識堵過恁大个水，大路脣个屋仔浸淨淨。

　　大水一下來，吾姊走無掣，就恁仔來往生，正食著六十八歲，親戚朋友聽著，毋敢信，緊講恁有修个人仰會無好享壽年，大家就異毋盼得。

　　還山儀式項𠊎看等厥像，愐起吾姆愛過身該下講个：阿姆義務做滿誒，真滿足了。毋女連心，𠊎想吾姊乜會恁仔同厥細人仔講正著。
　　
彭欽清教授 聲檔 — 上坪个古──吾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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