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利个故事

【文、圖／金隆／寶貝熊音樂教室負責人、石門國小國中客語戲劇老師】

 

　　春雨落到禾田，耕種人當暢，對上班人就無定著。落雨毛仔無要緊，最惱落久會綿忒樣仔。

　　幼利走入工廠借了辦公室電話，打分外地食頭路个老公撨(qiau24)家內事。這擺係堅心了，話煞越講越急。

　　“唉呀！幼利，我快退休了。賺的錢不夠…少花錢住眷村就好”，電話該片老公用重重个鄉音大聲喊，幼利也不擔輸贏，老公話吂講忒。

　　“你莫再囉嗦！𠊎就係決定了。。”無分老公有再應話機會，就掛忒電話。

　　其實佢兜並毋係一般冤家，係聽毋識老公講个話，無想愛摎佢哩哩嘞嘞講一大堆定定。

　　幼利大主大意摎買”屋仔”个人生大事決定下來，因為屋下肚細人大了。尤其倈仔總做毋得摎阿姐兜擠共眠床。屋仔狹狹歇毋下恁多人，家內事一千擔，無想要再為著這件事情卡著行毋出去樣仔。佢心肝當明白根本無才調買屋仔，單淨辦銀行貸款就有問題，跈會仔就分佢兜背到腰拑背吊。

　　人講：金竇銀竇不如自家狗竇較舒爽。過去結婚十過年就搬了五，六擺屋，像貓仔徙竇，上擺搬屋無用到个東西還塞在眠床下，吂解開了。莫講眷村屋仔幾細間，屋對屋巷仔幾狹，日常生活全分路人看透透，掛冷掛雨手兜面盆行去公共衛生間，上便所，洗身幾無利便。講前幾擺堵著風搓天，屋頂歸隻瓦析分風雨掀飛忒，雨水就像漚个樣仔，水淹到歸屋間，老公又無在屋，一個婦人家拖等三個細人仔 “撳得頭來尾又翹”走無哪囥。又有一擺別間仔屋仔著火燒，眷村板仔屋仔又連著，險險就燒過來，搬家具就赴無掣。又還有一擺，隔壁鄰舍有隻醉漢食酒過後發酒顛，撩婦人家事件，為了這兜事故發生，幼利會驚妹仔安全，早當惱戴在這下个環境，早早有搬離開个打算，拖恁久係毋盼得多年隔壁鄰舍建立患難姊妹情。

　　老公在結婚毋到十年就退下軍職，反攻大陸無望，將就成家立業。。兩儕人感情本毋會差，就係語言問題，鄉音忒重溝通不良。幼利較火性。

　　輒講：“老公。你講的話很黑唷”，無耐煩个口氣。

　　老公： 啊．．我聽不懂。。 。你嫌我心黑……？

　　面目表情越難看，兩公婆誤解越深，幼利愛渡細人，工廠絡食，歸日烏天暗地無閑濟炸，舞到脾氣大，無閒功夫低言細語。好在外省老公為著賺錢，常年透底歇在工廠肚，單淨拜六。拜日正轉屋，連打嘴鼓時間就減少兜了。

　　無人參詳，該屋下肚就婦人家當家作主，做麼个就當煞手，毋過兩公婆成擺還係會為著金錢冤家泌背。老公若轉屋歇睏喊悿，就知顧著摎老兵伯打衛生麻雀，講係疏通壓力毋睬大人細子，也毋做家內事。 餔娘就發譴冤家。為著買新屋，幼利在工廠一日上班時間超過十二點鐘久，爭取當多加班機會，拗蠻愛用著體力又硬斗个生事，吂老佢就先白頭，莫怪手痛到擎毋起，細細零件愛用目珠盯等看，視力也退化嚴重，恁後生正四十零歲既經近視兼老花，屋下肚又有三個細人仔愛讀書，佢嚴條管教，幼利有骨氣，毋識唉唉唧唧過，為著家斷真拚了，因為佢愛過自家想愛過个日子。

　　幼利頂背就有六個兄弟姊妹，當年阿姆再降一個老弟个時節，就無恁順序，難產結果摎嬰兒仔降下來後就過身。阿爸像”黃連食落肚。有苦難言”，一個大男个人愛等水滾真難滾，等子大難大，沉重个扶養擔頭，毋盼得也做毋得。幼利抽著人生最大獎，送分別人做養女，有罅衰！

　　熱燁燁仔七月天！

　　該日打早，拉劑唷(radio)講有風搓，可能過晝就會吹入台灣，阿爸著等水褲頭連巡田防災就無心情，坐在廳下含等目汁，泡一杯神茶摎阿公婆點香，嘴肚唸唸有詞。

　　佢開嘴：阿蓮去灶下，準備一枝雞髀。阿雄去阿爸間房攤俬摎幼利个時生月日拿來。

　　阿蓮係大姊，阿雄係二倈仔，阿雄哥雖然毋係大倈仔，當知上下，會摎阿爸分愁，對摎幼利送分人个心情跈等阿爸走，愛留下老妹，無才調照顧，送分人又驚分人苦毒，包袱款好交分阿雄講：

　　“你渡惹老妹去阿娥姑該片。。”頭犁犁就入間房了。

　　老妹送人摎人脫體無相同，別人送妹仔係分人做細心舅，老妹竟然送分齋姑堂做細齋姑仔。

　　阿哥背等幼利緊行緊流目汁，正經係行三步退兩步，毋盼得送走老妹。佢擎出雞髀分老妹喫，緊行緊講話分幼利聽，食雞髀當享受，根本毋知到底發生麼个事情，風越吹越大。雨也開始落等了。

　　佢對老妹講：等一下𠊎渡你去阿娥姑屋下尞，你愛乖乖聽話，該位有人跈你做伴，當多東西好食又有新衫好著。

　　阿哥交代恁多，幼利聽毋識，就知好食，歡頭喜面，戇戇笑會定定。齋姑堂在離家步行15分鐘个路程，阿雄哥行歸點鐘久正到。風合雨來了，放下老妹阿哥斡頭老妹正分醒放勢大噭。

　　該擺颱風打走當多良田，阿爸个田無挨無哉當幸運。

　　齋姑堂係一個喊阿娥姑个婦人家主持，佢个想法講傳統又有一息仔怪，就毋係一般出家人个想法，上了年紀驚怕無後，揇一個細妹仔畜，𢯭手齋堂个拚掃摎接香火。

　　幼利个運命摎佢姆有關。

　　佢姆可係鎮項有錢人家个千金小姐， 手尖腳幼好命正著，平常還有乳哀。使女仔服侍。在日據時代書也讀到高等教育，細妹人志氣高到想去日本留學， 毋單淨有學問，還生到盡靚，地方項有錢有勢个好額人都想討佢做心臼，比論：校長个倈仔，日本官廳做官留學後生人，聽講係早稻田大學卒業，毋過佢目珠生到頭那頂，還看毋上眼。 在該重男輕女个時代，佢爸算盡惜妹仔，惜到頭那毛就會分佢惜光忒，准婿細郎愛千擇萬選正有好嫁人个。唉！天公伯作弄，竟然嫁分阿爸，會嫁分阿爸這對天差地別个姻緣，佢斯怨嘆一生人。當毋幸係佢有一擺出去尞時節，分日本兵強姦，有了身項阿姆艱苦到想吊頸尋死，屋下肚為到保持名節，毋敢出聲。只好用一大筆耕種个田地摎嫁妝，將阿姆嫁分阿爸，好分阿姆後生人有倚靠。

　　阿爸出世就無爺無哀，15歲時節阿屘叔渡佢流浪到鎮上滿那仔去摎人做長工絡食，外表比共歲數个人還較細粒又矮又烏瘦，一看就知營養不良，無食過墨水無讀書，連名仔就寫毋正，根本無麼个條件討餔娘。頭家會摎妹仔嫁分阿爸，就係看上佢老實又煞猛定定，係無奈何个選擇，毋過阿爸總算有翻身機會，阿姆也有了圓滿歸宿，兩全其美。阿爸當歡喜做得討著千金小姐做餔娘，這係前世有修正有个福分呦！阿姆無嫌佢就好偷笑了，哪會計較？佢煞猛打拚日做夜做毋識推懶，等大倈仔降出來吔。”惜妻連子。惜花連盆”。顛倒係阿姆心肝頭个烏影，嬌尸撥撥个脾氣，總感覺門戶不相當个結合，還係當慍悴，長透心頭拶拶，無快樂樣仔。

　　台灣光復後日本人離開鎮項，留下一個神社分阿娥姑接收，佢將就摎神社改做齋堂，平常有好壞事就去摎人誦經念佛，中元普渡做法會，日仔過得非常个忙碌， 加上無降過細人，無做過哀个經驗，根本毋知也無心好好照顧幼利，就係想尋一個細人畜大，老了有人服侍，死了有人披麻戴孝就好了。毋過堵著有愛出門，齋姑若渡等細人出出入入容易分信眾議論， 就係平常在齋堂肚也限定等出入時間摎搞尞範圍。

　　佢摎幼利講：在齋堂底肚愛喊阿姆，在外背要喊師傅。

　　阿娥師傅外出辦事摎幼利關在分無出晝暗个齋堂肚，有一餐無一餐个，幼利無人做伴驚到有聲噭到無聲， 噭悿了就睡目，睡醒了就尋東西食，貶箱倒櫃實在衰過。堵堵阿娥師傅轉齋堂。幼利看著會噭出去尋揇，阿娥師傅係悿了也無好性體，外背受著委屈，會將譴出在幼利身頂。日仔久了，幼利就會知”去摸燒茶罐手指公熝著會糾轉來”。幼利生活愛學自理，無好食就齋堂外个無名樹仔結个果子，連樹皮摘來止飢。嘴渴就食水溝壢个垃圾水。莫講三餐吃得飽無？衛生就當考驗，幼利冷天無燒暖衫褲好著，熱天赤膊激力，肚膕膕仔黃頭狗嘴樣。

　　讀初中个二哥思念老妹時節，會騎等腳踏車到齋堂探望老妹。阿娥姑督等老妹當嚴，愛佢斷了這條親情線，不准佢摎老妹个妹家輒來去，人前人後兩樣面目，阿哥前腳一走，阿娥姑接等就擎竹筱仔來炒嫩肉絲，阿哥知著這情況，驚怕幼利分人整治，後來會偷偷匿匿，在齋堂扶桑花做樹籬下个縫仔鑽出鑽入，尋一隻做得摎老妹見面又毋會分阿娥姑發現个所在，恬恬个來看老妹。有一擺佢照常帶等飯篼仔去分幼利食，阿哥影著橫倒在地上睡目个老妹恅著佢發病，進前看面色青青， 軟怠怠仔無精神。

　　阿哥喊：幼利！阿哥來看你，你有樣人麼？

　　老妹應：阿哥！𠊎肚屎又痛又飢。

　　聽著阿哥在喊慢慢爬起來，細細圓身看著阿哥揇頸就放聲大噭，阿哥乜揇等老妹心肝酸酸个跈等噭，老妹怨嘆對二哥講：

　　阿哥！你騙𠊎，這位無人跈𠊎尞，無東西好食，𠊎當想阿爸阿姊，渡𠊎轉去。好無？

　　阿哥啞口無言，推三阻四講毋出一句話，連拐幼利食飯篼仔。

　　半响个，阿哥正講：

　　幼利先食飯篼仔，你看有豬肉。豆干呦！……𠊎，想帶你轉去，毋過阿姆過身，屋下肚乜無人照顧你…… 阿哥會輒來看你，帶食个東西分你…

　　阿哥好幾擺轉屋後，想愛摎阿爸開嘴，看著阿爸眼茫鼻花，又摎話吞落去。

　　該日阿哥正鑽出樹叢，就聽著底背阿娥姑譴到摎幼利吊在樹項打，二哥忍毋下斡頭鑽入樹叢，搶下阿娥姑手項竹筱仔，揇下幼利妹騎等腳踏車，頭也不回个離開齋姑堂。

　　轉到屋下阿爸个身邊，幼利求阿爸：

　　分𠊎轉來，𠊎會乖乖，飯毋會食當多，也會𢯭洗衫。

　　阿哥摎阿爸保證：留下衰過个老妹，𠊎會摎弟妹共下照顧幼利。

　　阿爸正點頭，阿哥遽遽走去藥店買”豺蟲藥”分老妹透豺蟲，莫看佢肚屎大到像懷胎三隻月樣仔，那圓身瘦到抨籬骨就看現現。食過藥仔後當有效，幼利肚屎一陣痛瀉一大堆豺蟲在禾埕項，算算有百過條。

　　阿爸正點頭，阿哥遽遽走去藥店買”豺蟲藥”分老妹透豺蟲，莫看佢肚屎大到像懷胎三隻月樣仔，那圓身瘦到抨籬骨就看現現。食過藥仔後當有效，幼利肚屎一陣痛瀉一大堆豺蟲在禾埕項，算算有百過條。

　　該央時阿爸知著屋下賺食人手毋罅，又去領養一對年紀在15、16歲邊仔，爺哀過身原住民个兩姊弟，阿爸又去熟識一個酒家女，兩人情投意合，渡等兩個跈轎尾个倈仔來，人手雖然充足，嗄帶來還較多个麻煩，男仔人个想法本頂想渡婦人家來代替過身餔娘个空缺，酒家女出身个後哀，外表靚靚仔溫柔溫柔，乜毋會惜大婆个子女， 就係毋會做乜無要緊，認份就好。哪知？佢係好毋知足，輒常摎外背男仔人勾勾搭搭，人講：紅杏出過牆。阿爸也管毋贏佢，酒家女吵等講阿爸無名份分佢，兩個跈轎尾个阿哥乜毋肯認真讀書做田事，冤家，食酒，食菸，賭徼項項會。好多擺鬧大事還出入派出所愛阿爸去保。這下阿爸嗄像南蛇鑽籬笆毋死也脫層皮，根本加悿，哪有時間惜幼利摎老弟？

　　幼利在屋下工作量毋識少過，春耕時節，摎大人共樣無閒蒔秧，挲草， 秋收時節，跈著割禾曬穀。轉到家肚乜愛縈草結，煮飯，還愛煠豬菜畜豬仔。蒔秧前抓𧊅仔，落雨天後拈蝓螺仔畜鴨仔，割禾後又拈禾穗仔畜頭牲，雞仔，火雞，兔仔，羊仔…。閒下時節，愛去菜園肚改菜園種菜。拜六日愛上山斬柴，撿竹仔。

　　七月份滿山油桐樹結个油桐仔跌到歸山邊个地泥，幼利背等原住民揹籃去拈烏烏个油桐子轉屋在禾埕曬燥，毋好看佢烏全係寶，剝殼後歸袋仔拿去賣分人做油漆原料，毋過化學油漆出後，油桐籽就賣無價了。

　　原住民阿哥喊阿德，佢身體當砸手腳伶俐，當慶會帶等自家阿蘭姊摎幼利去山頂拗箭筍，自家人食伸个拿去市場分賣菜个屘叔姆跈賣，阿德又會鋸下箭竹，做”畢啵仔”轉屋分細人搞。山頂有一種山棕仔，會開一串一串黃色花苞，像黃色細葡萄籽樣細細粒又像檳榔籽，做零搭緊行緊食，粉甜粉甜像噍(ceu)有花粉味檳榔樣，愛在吂開花前摘來時正好食，阿德哥實在當會變山棕仔樹下有烏色个山棕毛，拈拈揪做蓑衣，做掃把。爬山蹶壁也會，一下又像猴仔摎阿蘭姊爬上樹頂摘愛玉子轉來曬燥搓愛玉加兜烏糖熱天食涼。該竻了了个藤仔樹。拖下山來老莖 (guang31)做藤條賣，嫩心做得煮豬肉湯苦篤苦篤像苦瓜湯，清肝解火，細人毋敢食，大人當好啉，就原住民正知食。𠊎兜客家人哪知？

　　幼利從細也學會原住民个本領，又兼顧著賺零星錢，賺著个錢分兄姊讀書摎成家。家內肚事頭一件接等一件，一日連等一日疲爬極蹶，幼利樂觀个天性摎兄弟姊妹相處當和挼，毋會喊苦。

　　姪甥一隻隻出世，幼利做細屘姑姨个人，大佢兜無幾多歲，跈等姊嫂，渡佢兜洗身，飼飯，換尿裙仔，背等做作業。見擺摎阿蘭姊去山頂撿柴，拗箭筍還會拿一條手帕包等竻婆仔，紅心芭仔轉來分細人食。還會帶等去撞面霧，撞蜂竇，逐擺撞著蜂仔著(diau24)到歸頭那，面頰卵，額頭紅紅，無小心撞著蛇哥還分蛇哥追，舞到大家，唩唩喴喴、嘻嘻哈哈。熱天肚渡等細人清脧郎噹跳入河壩泅水，圳溝覓蜆仔。幼利有在，笑聲就跈等在，麼人有麼个委屈，就有佢陪伴，佢就像細人王，眾人惜，眾人愛。

　　幼利18歲該年，大姐調到山肚小學做先生，姊丈電力公司也派佢在山肚守河壩水庫，幼利摎阿蘭姊歡喜跈去山頂𢯭手，一個煮飯一個掌細人。 哪知？姊丈看著阿蘭姊生到幾分姿色，輕薄了佢，這件事情分大姊知著，連夜摎兩儕人送下山，這件事情過後阿爸就將阿蘭姐嫁分剃頭師傅做餔娘，兩人感情無異好降下一男一女兩公婆就離緣了。嗄下來衰運就跈等來，阿德哥在河壩電魚時節可能漏電浸死了，幼利傷心這共命人个結局，阿爸該隻戴屋下肚，有若無个同居後哀也病死，雖然無名無份佢也係有情有義為兩個跈轎尾兄弟討心臼分田產。過後阿爸嗄歸日食酒過日仔了，屋下肚亂糟糟。

　　從大姊該片下山後，看著阿爸恁人幼利轉性了，想想過去个付出，有想愛煞煞嫁人个念頭，佢夢想有自家个家園，渴望嫁一個惜佢个人，做得為佢兜子女共下打拚个老公，佢咒誓愛將從細爺哀對佢欠缺个愛去愛自家子女。

　　當時堵好有風聲某隻營區有一個35歲上尉軍官，也想討妻成家，透過朋友紹介，見著一面幼利就昏忒了，軍官生到煙斗，”坐如山。企如崩”好身裝。一派可倚靠个肩頭特別合意。較打爽个就係軍官講話鄉音暢重。聽久頭那會痛，幼利還係分軍官餳著了，無顧著家人反對強強愛嫁，阿爸驚佢分外省人欺負不准這段姻緣，鬧到父女感情無和阿爸拉出大姊來苦勸，大姊還以姊代母職个威嚴，喊幼利跪在家神牌前摎阿姆祖先做交代，幼利硬殼到跪有歸半日無應聲就係不睬來表達佢个擇郎堅心，二哥惜老妹替求情，念佢多年為家辛勞付出，父親大姊無奈何只好隨在佢，毋過並無對佢幾大个祝福，連辦酒宴著新娘衫就沒，戶口名簿儘採拿去登記結婚。幼利擐等一隻爛皮箱連夜坐火車離開毋知愛？也係愛惜个故鄉？跈等老公來到兵營附近贌一間細屋仔，開始過佢下半生人。

　　幼利本來降有三胎兩女一男。就無想愛降。天有不測風雲過了八、九年後又再"發子”幼利想留。老公愛落(lau55)。兩儕人相爭，幼利講：

　　細人跈係天公伯送分个緣分摎福氣

　　老公講：

　　再過一年就退休了，我苦一輩子。無命再拚了

　　老公講得也無毋著。十過歲就跈著部隊從大陸打來台灣，做兵慢婚，退伍後又在砂石廠駛拖拉牯賺錢畜家，為著省交通費歇在工廠宿舍摎家人分離， 一生人做無停，過無幾年做得退休享受了。佢拚毋下去了。醫生也講：

　　阿爸有心臟病，需要休息，毋好過勞。

　　心臟病係國共時期在南洋著著馬拉利亞(瘧疾)。帶來病徵。

　　硬性个幼利，艱辛摎第四個係妹仔降出來，兩公婆還係為著渡細人冤家，老公乜係重男輕女，吵等愛摎妹仔送分毋會降个老兵公婆做養女。老公還渡等老兵伯來見幼利遊說一番。礙著工廠工作時間當長，做到頭死暮死，對方又恁誠意，生活過得比佢兜又好，老兵伯拿兜做月錢兼一息仔所費補貼分幼利，幼利嗄一時癡迷，無講半句，妹仔就分佢揇走，戇坐在藤椅頂个幼利，前塵往事像走馬燈盡行過腦海，一𥍉目間像分鐵鎚敲醒，追出大聲喊兩公婆揇轉妹仔，。佢毋相信這悲劇个命運會在佢身邊人發生，這下去个生活，咬牙根乜愛自家擔。

　　過忒多年幼利自家子女，如今也成家立業，隻隻戴社會項都有當好成就，該講話”當烏” 个外省老公退休七、八年後也因心臟病過身了。大姪仔既經60零歲，逢年過節，會打電話來相借問：

　　"幼利姑”中秋節到了，當想念你啊！𠊎寄一箱柚仔分你食，哪久轉來分𠊎裡看？

　　遷徙南部个外甥仔，去日本出差轉來摎幼利講：

　　阿姨！𠊎日本出差，看著一串珍珠䯋鍊，𠊎姆無在買來送分你，戴在你頸筋絕對靚！過幾日去看你呦！

　　幼利對生命个熱情毋識減過，佢溫暖个心做得融化北極个冰山，佢雙手打開惜得著歸隻地球。

　　報紙有登：某鎮項齋堂个主持人。分自家細人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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