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二槽仔」客家文學道嘆

【文／羅肇錦∕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榮譽教授】

 

　　（這篇文章係十五年前寫个，先來道嘆當時个客家文學，下一篇正過來講今晡日个客家文學）

　　客家文學个定名無幾久，故所創作研究个人也無幾多，當然寫出來个文章也當有限，有个寫來非常硬程有力，有兜軟札札仔無麼个營養，就像年冬下割禾曬穀，燥了愛扛風車出來攪穀共樣，「冇穀」分風吹到風車尾膨膨飛，「精穀」較重就跌落第一槽，半精半冇毋重毋輕个，自然就跌落第二槽，故所安到「二槽仔」。冇穀無路用，就同精米打出來个「礱糠」共下放，起屋做泥磚該下，拿來攪泥做泥磚，精穀就糶到「精米所」去礱，第一擺礱出來个就係糙米，再礱忒糙米頂項該層皮，就係人食个白米，擂忒該層皮就係大家拿來餵豬仔个糠仔。「二槽仔」就拿來攪臭餿飯或者煠熟个番薯，拿來餵雞鴨，雞鴨食二槽仔並無養分，目的係利用二槽仔粗糙个特質，攪拌到食物肚，正無會黏黏，毋堵好還會哽死雞鴨。

　　故所，稱呼客家文學「二槽仔」，係貶低个稱呼，但係，𠊎在這位講客家文學係二槽仔，毋係挑事講分人膦火大，𠊎有𠊎不得不个道理◦首先，以創作來講，到目前為止，用客家話寫作个人無幾多位？作品也撚手指頭就算得出有幾篇，難怪有人講「做研究个比創作个人較多」，仰會有辦法拿出有實力个作品來分讀者看。相同个道理，仰會寫得出有份量个論文。人講「量多正會質變」，質好正會餳人多看多寫。假使大家寫个全係二槽仔文學，該客家文學會一直就係無質又無量，實在使人擔心。

　　另外，以地位來講，真多人無贊同有「客家文學」，淨有「台灣文學」定定，問佢兜原因根據，佢兜講客家文學作品比台灣文學少恁多，無資格講係文學。𠊎想，台灣文學作品乜比中國文學少當多，係無係乜做毋得算台灣文學，淨有中國文學定定。結果，佢兜跈等就變面，罵你係大統派，罵你毋認同台灣，罵你毋痛惜台灣个客家人，這真係用粗話講「厥婆个朳仔」。出世到今，第一擺堵著這兜愛台灣愛客家个「野猴仔」，對文學係麼个「番薯抑芋仔」就還毋知，就「核卵跈脧膨」，一日到暗淨知台灣第一，客家攉淨淨。

　　其實，講台灣第一，就係講客家永遠係二槽仔，二槽仔盡尷尬，毋硬毋軟，毋精毋冇，毋座頭毋座尾，毋……。毋過，這較無相關，二槽仔盡死無命个，盡慘个係：「無法度傳種」，半精冇，好看相，無種，愛仰般傳代。客家文學假使一直係二槽仔，該就無種，無辦法傳種，無辦法爆芽，無辦法綻筍，無辦法生葉，無辦法遞藤，無辦法結苞、開花、打子。永遠無辦法自主自創自家个客家文學，也沒辦法自立自強形成有自信个文學。

　　總講，客家文學目前不管創作研究，抑係所企个地位，全部係「二槽仔」，假使大家毋煞猛創作研究，爭取地位，無幾久，等後生个客家話講毋順該央時，想寫出有客家味道个文學，該就雞公打鴨嫲──無彩工，毋會生精卵也毋會傳種。


羅肇錦教授 聲檔 — 2003年「二槽仔」客家文學道嘆（四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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