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食

【文圖／張捷明／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在職專班碩士】

 

　　一隻雞嫲帶等一竇細雞子，對菜園唇學觜(zuiˋ)蟲仔絡食。

　　雞嫲腳緊蹶，蹶著一尾雞嫲蟲，就摎佢觜到嘴上含等，對地泥上左片幫(bongˊ)右片幫，幫到該尾雞嫲蟲熟熟酪(logˋ)酪失魂忒去，毋會趖矣，正豁到地泥下，用嘴緊啄(dug)地泥，還緊「gog gog gog gog」緊喊細雞子，情像係講：「雞子啊~雞子，遽遽來，這有一尾雞嫲蟲，大家比賽，先到先食，看麼儕較緊手？」雞子就「jid jid jid jid」歸群走等過來，相賽搶該尾雞嫲蟲。

　　雞嫲斡頭又腳緊蹶，又蹶著一尾雞嫲蟲，又摎佢觜到嘴上含等，適地泥下緊幫，共樣个齣事，一擺又過一擺無時閒。

　　較過兜仔，還有雞公、雞谷仔、雞僆仔、雞㸰仔。
　　雞公乜腳緊蹶，見看著一尾大尾个雞嫲蟲，佢乜摎佢觜到嘴上含等，適地泥下左片幫、右片幫，想舞畀軟正食。

　　唇口个雞谷仔看著，恅著自家還細，遽遽走過來，全無細義，一張嘴直直觜下去。

　　雞公正想講：這尾雞嫲蟲恁大尾，哈~這擺妥當哩哪！係再加有仔十尾八尾好食，當晝這餐就過乍哩吔！無提無防，看等就到嘴个雞嫲蟲，續來目金金仔看等佢適嘴唇飛等走。

　　汝去問雞嫲、雞僆仔，無就去問睡到屋側角个老狗牯，也係屋肚个花貓公，係毋罅還做得去問柴堆下个錢鼠仔，汝就問講：「雞公係麼个腳士啊？佢係仰般做到雞公个？」汝就會知得雞公係麼个性體，汝係還毋信，還做得再過去問頭顱頂个日頭公，看逐朝晨係麼儕喊佢䟘床个？

　　這隻雞谷仔，毋知頭天，也無稱一下自家有幾多斤重，就一個雞頭沉等下，這尾雞嫲蟲正啄(dug)到嘴，頭顱就還赴毋掣擎起，一對尖尖个影仔，對側膁上直直向等厥嘴上該尾雞嫲蟲射一路過來，看等就愛兼身，雞谷仔一下著驚，想都無想半下，一隻雞爪粘時擎起，看都無看，就對等這隻尖嘴影仔抓過去。無想著另一片又係一隻雞公影，對等其頭顱頂直直揜(kiemˋ)下來，一下就烏天暗地，原來係雞公兩隻翼閕(hiaˊ)開來，揜到雞谷仔个頭顱頂，想愛分雞谷仔一下就畀驚死。

　　莫看雞谷仔細罔細，佢續來起戇面，佢乜兩隻翼閕(hiaˊ)開來，飛到比雞公還較高，兩隻腳緊抓緊抓，全無驚佢。

　　雞公係恁仰就懾(liabˋ)著，汝就毋使喊佢雞公哩！雞公兩隻腳一搭地，順這勢跍呀下，兩隻大大隻个腳骨又煞力牯一踐，兩隻翼閕啊開，煞力牯一撥，飛到比雞谷仔還較高，兩隻腳緊抓，就抓著雞谷仔个頭顱，雞谷仔一下抓毋著方向，就恁仰仔擲(deb)下來，毋過佢擲下來个進前，兩腳惹天也順勢摎雞公个肚底抓忒一抓雞毛下來。兩隻雞仔企正來，嘴擘啊擘仔緊透大氣，雞毛還緊飛。

　　雞谷仔這下正有兜仔知驚，心肝肚想：「啊！薑嫲確實係老个較辣。」雞公這片，乜無想著今晡日會有雞仔敢摎佢搶食，佢正想著『老竹做過嫩筍來』佢乜識做過細雞子，佢乜係雞谷仔做過來个，心肝肚正想著：「長江後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

　　雞公緊看雞谷仔，雞谷仔乜緊看雞公，氣還吂(mongˇ)透勻，嘴擘啊擘仔，過了成半下，佢正想著，頭下搶著个雞嫲蟲呢？佢頭顱傾下來尋，雞公一看也趕遽尋，看還有額無。淨看著該片看人相打閃到丈零遠个雞僆仔，頭顱傾下去，腳毋使蹶就啄(dug)著一尾雞嫲蟲。

　　這片兩儕一看，「噯！該毋係頭下該尾雞嫲蟲嘿！」 原來係兩儕顧相打，毋知奈央時拂(fin)到該片析去个。

　　兩儕跋腳正想過去搶，正起腳……毋過，赴毋掣哩，淨看著該雞僆仔，雞頭用力向後一糾(giuˊ)，該尾雞嫲蟲就吞落喉嚨肚，兩儕還目金金仔看等順等長長个雞喉嗹律(lud)一路下，恁仰還毋算數，還頭顱擎高高，頸根拔直直，轉兩下，雞嫲蟲正直直律到肚笥肚。

　　兩儕又嘴擘啊擘仔，緊流口潾水，「還打爽哩！無採我兩儕㧾(fud)到半生死。」兩儕都恁仰想。

　　屋側角个老狗牯伸一下懶筋，笑笑仔講：「哈！貓抄飯甑總成狗，堪該狗食。」

　　屋肚个花貓公企到窗仔上應講：「這擺摎我有麼个關係！係雞公抄飯甑堪該雞僆仔食正著。」

　　錢鼠仔聽著，無愛搭佢兜，自家煞猛適个挖灶下个蕃薯籤食。

　　又聽著雞嫲適該「gog! gog! gog! gog!…」嘍細雞子，細雞仔就應講：「jid !jid! jid jid!...」遽遽走過來搶雞嫲蟲食。
（四縣腔）
張捷明 聲檔 — 絡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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