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阿爸

【文、圖／彭欽清／國立政治大學退休教授】

 

　　羅浮山在廣東，山項有當多道觀同佛寺，有盡多文人雅士好來這靜修，也出異多奇奇怪怪个仙人。王野仙係其中盡出名个，有關厥傳說當多，下背這「買阿爸」个古就同佢有關。

　　有一日佢變到一个老乞食仔，走到街項去，一條街行過一條街，還緊行緊喊：「賣自家哦，賣自家，賣分你做阿爸」。聽着个人都笑到會死，話佢係癲仔，無人愛搭佢。

　　尾項有一個賣樵个後生仔行前來看，看着這老乞食仔同平常个乞食仔無麼个共樣，心肝肚就緊愐：𠊎歇在單家人屋，認佢做阿爸來掌屋做伴乜好。就問老乞食仔講：「𠊎納意認你做阿爸，吾屋下就𠊎，還過老哀仔同餔娘定定，餔娘又總係好轉外家」。老人家應講：「該你愛先問過若姆正做得」。後生人講：「吾姆性體盡好，無論𠊎做麼个，佢就毋識嫌，做得毋使問」。老人家又講：「你愛應承會奉侍𠊎，會喊𠊎阿爸，凡事會聽吾話，正做得」。賣樵仔應講：「做得」。老人家就同佢共下轉屋。

　　會到屋該下，老人家就喊佢先去報分厥姆知。厥姆正經無罵佢。第二日，老人家吩咐佢同正身个一隻間房掃淨來畀歇。這間房本來準閒間仔來用，堆穀同放做事愛用到个傢伙頭東西。後生个想講用別間來代，老人家毋肯，無奈何就同裡肚个東西搬開來畀做間。

　　過無幾久仔，老人家吩咐厥倈仔去浸穀種。倈仔講節氣吂到，老人家緊監佢，無法，就去浸。鄰舍看着就笑佢認着癲仔做阿爸，還同佢講愛照節氣來浸穀種正著啊。毋過，等鄰舍這兜浸好穀種、捼好秧仔無幾久就落雪，嗄分雪打到壞壞。後生人个好得先浸先捼，秧仔較砸，無打壞。該兜鄰舍就緊傳講，老人家癲罔癲，還會測天時哦。

　　等到禾仔一飽胎，老人家又緊催佢好煞煞去割禾，趕天時好，好遽遽晒晒起來。做倈仔个毋肯，老人家又在該噥佢，無奈何就照行。做阿爸儕還再三叮嚀四囑咐愛三頭稈紮做一只，過吔，稈一晒啊燥，就愛同佢堆在廳下放。

　　過無幾久仔，哪就發牛瘟，當多牛仔死忒。老人家就喊厥倈仔㧡稈去街項賣，還愛緊行緊喊：「係有牛仔發瘟个，食了這稈就會好」。有人買轉去試，正經有效。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就去厥屋下買。該儕人兩下半就發大財，富罅罅仔。

　　有了錢，佢就同厥爸參詳，講愛來起新屋。老人家講，先去同若餔娘對外家喊轉來。等厥餔娘轉來，老人家又吩咐愛來見佢，愛喊佢「阿爸」。做心舅个起頭毋肯，厥老公再三勸話，正勉強出來喊老人家一聲阿爸。

　　無幾久仔過後，厥心舅就有身項。十月懷胎，降一對雙生子，隔壁鄰舍相賽來同佢恭賀。

　　有一暗晡，做阿爸个同倈仔講：「𠊎愛走了，若福氣就到這為止，若倈仔个命將來怕會比你較好也無定。𠊎愛叮嚀你，新屋毋使起，舊屋整過來歇就做得」！

　　第二日，老人家就毋見忒了，大家正知佢係王野仙。

　　這个古係對《中華舊禮俗》第一集肚項个〈王野仙神話〉改寫來个。愛同歸百年以前个梅縣黃塘客話改到臺灣四縣客，乜正經試着有多少仔食力喲。


（四縣腔）
彭欽清教授 聲檔 — 買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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