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公个牛眼樹下

【文、圖∕彭瑞珠／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客家語文碩士班畢業生】

 

　　恁久不時都愛在打早箭YouBike去赴火車，去火車頭个路項總會經過一頭還吂盡大頭个牛眼樹，會箭過該頭樹仔个時節，𠊎總會略略仔臥頭看佢。樹頂个牛眼仔分𠊎緊看緊結、緊看緊大粒，害𠊎想起異多頭擺个事情。心肝肚，會愐起盡多既經過身吔个老人家；腦殼肚，自家還企在牛眼樹下、望等牛眼仔熟水个印象，乜緊來緊清楚。

　　「蹶啊，蹶上去拗啊！」

　　下擺仔，吾姐公看𠊎在厥屋面前个牛眼樹下，聘得毋驚自家个手會挷着个，煞猛在該捝樹杷拗牛眼仔，佢就會異罕得開聲个，喊𠊎直接蹶上樹頂去，拗一擺暢啊。

　　吾姐公屋面前這頭牛眼樹，無盡大頭，就正正在厥禾埕外背个路脣、愛斡下去河壩个轉斡，故所，乜係在一條細崎仔个盡崎頂。天時無盡好个時節，吾大舅姆會企在牛眼樹下，看河壩水有清無，就知山頂有落水無？不時，佢也會行去牛眼樹下，看有哪兜山猴仔，無摎屋下人講一聲就走去河壩搞水！

　　發風搓个時節，吾姐公會企在這頭牛眼樹下，看厥田有上水無？上水个田崁，毋知會分大水打走無？蒔田、割禾、剪茶个時節，吾姐婆乜會企在這頭牛眼樹下，看大家做到哪坵田吔？茶剪到哪行吔？茶袋、穀包有罅無？愛送點心吂？成時，𠊎乜會企在這頭牛眼樹下，看膨尾處在牛眼樹下个麻竹園搞囥人尋，看係這頭打到較結還係吾姑婆屋面前个大牛眼樹打到較結？

　　吾姐公禾埕外个路脣左手片，幾步遠仔定定，就係吾姑婆屋面前个大牛眼樹，乜還係吾姐公个牛眼樹。這頭樹仔較高又生在崩崗脣，無人恁戇去蹶樹仔拗牛眼仔。牛眼仔熟水个時節，不時都看得着大家擎竹篙在該挾牛眼仔，扭就係扭。平常時，吾姑婆就在樹下剁樵，愛出街採買个人都會通過吾姑婆个剁樵聲乜會摎吾姑婆相借問，同現下人在面書「打卡」異共樣。

　　吾姐公禾埕外个路脣右手片，還有一頭「老」牛眼樹，正經有老，比莊項所有个人都較老。五十零年前，吾姐公這個老鄰長，就在該牛眼樹脣作一個大水房，像人个間房恁大个紅毛泥水房。佢裝一個摩打來抽河壩水，在離水房底較高一息仔个地方安三個大水撙仔，莊項个人都做得在這位承水、擐水，就毋使過溜該條mang 幾竳个崎仔去㧡水吔。乜毋使驚蹶崎个時節，㧡等个水激出來，搣到路滑溜溜仔，另到下崎上崎个人都怕會溜到翹翹橫。

　　今這下，吾姐公該三頭牛眼樹都還異壯旺，毋過大部分个老人家都毋在咧。牛眼仔熟水个時節，總會害𠊎愐起盡多，牛眼樹下个過往，有大舅姆个身影，有阿姑婆摎阿姑婆剁樵个聲，還有，該來來去去个人情同人情味。


（四縣腔）
彭瑞珠 聲檔 — 姐公个牛眼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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