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臺个細樹仔

【文、圖∕彭瑞珠／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客家語文碩士班畢業生】

 

歇在大樓个𠊎，有兩廂地──各各，淨一尋長、兩廿闊定定，係在半天高个花臺。毋過，箭日該搭仔不時也有七層塔好摘、有香花好鼻；背日該片，還有一頭拗蠻耐命、十過歲吔个黃梔仔。黃梔仔向等日頭大、生到窗門外背過外背，年年都開盡多花，雖然無麼个香氣，毋過，白頭鳥異肯來遶尞、成擺仔還會恬恬仔在該位做竇。黃梔仔脣頭，有一頭發吔六、七年个細樹仔，到今年，𠊎正正經知得，佢係麼个樹仔。

這頭細樹仔，怕係鳥仔拑過來个仁發出來个。佢在草仔都毋肯生个沙仔地生出來，黏等該盆黃梔仔乖乖大，等到有恁煞猛來看真，佢既經係一頭三、四尺高个細樹仔咧。雖然，厥樹梗幼幼仔，正大人个手指尾恁大仔定定；毋過，樹尾心形个葉仔又比細人仔个巴掌嫲有較大。

樹身幼秀、高長，樹尾个樹葉新嫩、清幽，風一來，隨風舞動，也真自在。毋過，係堵著風搓來該下，看佢樹尾分風打到緊拂頭，雖然樹根企異在，麵線樣仔个樹身斯就放勢牯跳「蛇舞」，扭就係扭、扭毋得停，𠊎盡愁，愁厥腰骨怕會佇毋著哦！

𠊎想愛摎佢剁矮、抑係斬忒，因為驚佢老吔會變做一頭大樹，像榕樹恁樣，摎人家个壁刨到壞壞；又，佩服佢毋畏苦難个生命力，還過肯來摎做伴个緣分，想留等厥該條恁認分个命。愐毋解，佢仰會有恁好个精神，肯在恁齋个泥肉下生根、伸腰。想毋通，佢仰會有恁大个耐心，等得該一下半下个雨水、水道水，日日笑迎日頭、隨風舞動。乜想毋來，佢，到底係麼个樹仔？

看厥葉形：圓長、尖篤，敢係「鹿仔樹」？敢係頭過，阿毅哥盡肯去摘該葉仔來餵豬仔个鹿仔樹？像斯有像，毋過，鹿仔樹葉毛絨絨仔，這頭樹仔个葉面亮亮。「你，敢係『桑仔樹』？」年年，𠊎做𠊎問，佢做佢自在搖、自在高，高到會上樓頂去吔，佢還係無愛應𠊎。

一年過一年，就恁樣過忒六、七年哩喲！今年个三月頭，一陣大雨過，佢應哩，係「桑仔樹！」。青青个葉下打出一細粒一細粒个桑仔子。「你兜來看，係桑仔樹！」，一屋下人研究吔幾下年、相吔幾下年个細樹仔，今年摎𠊎兜解答正解哩，講佢係一頭「桑仔樹」，今年還會賞分𠊎兜一息仔桑仔子來食。

原來，這頭一人高个細樹仔，正經係該芮芮仔个桑仔子仁發出來个桑仔樹。人講，「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係樹跈𠊎大，還係𠊎隨樹在？日日，看佢幼長个樹身，承起一樹个青葉，向等日頭、承受雨風、打出甜香个果子。日日，𠊎乜肯像佢恁樣，伸直腰骨、承受人生苦難、享受日頭下个暢樂。


（四縣腔）
彭瑞珠 聲檔 —花臺个細樹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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