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醬

【文圖／彭瑞珠／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客家語文碩士班畢業生】

 

橘醬个柑黃色係入冬个色水，比阿公穀倉肚正晒燥起來个穀色有較深一息仔，又吂有到愛蒸蘿蔔粄个猛火恁紅。

還記得頭過，在入冬時節用細貨車仔載等正做好个橘醬，一間間仔雜貨店去下貨个橘醬頭家。佢平常時在公家機關食頭路，一年就淨山項个橘仔大出時節正做一擺頭家定定，故所，橘醬頭家無麼个會同人加講話，恬靜个下貨、簡單个收數，像係年年來通知人講「寒天來哩喲」个搭信人。因為佢一年正來送一擺貨，故所厥橘醬係賣斷个、收現錢，無好賒數乜無分人矺貨。全全賣斷个橘醬，顛倒像係人同人之間對「信用」兩隻字个一種箍定，總愛做到有信用，來年大家正好相見。

正做啊著个橘醬，裝在四角玻璃盎仔裡肚，淰黃个橘醬摎紅色个罐蓋中間結等一細粒一細粒个倒汗水，盎仔摸起來都還燒燒！還燒燒个橘醬，係麼个味緒呢？𠊎盡想試食看啊！吾姆話𠊎講：「戇嫲，橘醬愛放吔兩日仔，正會入味！就像你交朋友共樣，無好趕緊，乜毋使趕燒！」還溫燒溫燒仔个橘醬，一罐一罐仔分人客買轉屋下，有人愛赴等來蘸三層肉、有人囥起來好搵過年个雞盤，也有人七早八早就蒸蘿蔔粄準點心，拿來搵蘿蔔粄搵到貶轉來。

記才肚个橘醬，有人同人之間个信用、有年下仔个味緒、有節氣人情，係燒暖个色水。

歇在都市，當沿滿哪仔都有利便个便利商店，毋過，尋毋著熟事个橘醬、買毋轉記才肚有信用个橘醬。𠊎去水果店買金橘，自家煮一鑊私房橘醬：一公斤橘仔，十股一冰糖、米酒，還過一條辣椒仔，䃗橘仔皮、挑橘仔籽，煮皮、打汁、煮橘醬，煮出一鑊有自我風格个橘醬。玻璃盎仔裝起淰淰个金黃，金黃色个橘醬乜像係𠊎做阿姆人个希望，希望屋下人幸福、錢水足足个色水。

舊年，舊曆十月半邊仔，碧蓮姊講：「吾山項有做橘醬个圓橘仔，打當結，你自家去摘。愛遽遽去摘，係無，會跌淨淨哩！」

「吾這山仔，嗬，不得了！一般人富三代，就異慶欸，吾這山園係人家富吔六代，錢倘多，徙去臺北，正分𠊎買著个！今這下𠊎煞猛種樹仔，細人仔還吂知這兜樹仔个價值，等到吾孫仔个孫仔，佢兜就會知𠊎留分佢兜个係麼个財產！吾這山仔，地理好、空氣好……，食吔你做个橘醬个人，來年乜係大富大貴！」碧蓮姊丈緊講厥山園，𠊎兜做𠊎兜趕尞日、透落雨，煞猛摘。

做橘醬个圓橘仔比冬朳還較大粒，比長落个金橘大加盡多，乜加異酸，𠊎用十股二个冰糖、十股一个米酒、間兜仔辣椒仔，煮出一鑊過一鑊个金黃。正煮好、還燒熝熝仔个橘醬看起來鮮鮮，冷吔又會變醹，緊放還會緊入味，乜像人同人之間个感情。

該兜橘醬个色水，乜像係人情交流个色水，係燒暖个日頭色，毋係會㸐人个火色。𠊎用靚靚个玻璃盎仔裝起該兜燒暖，一罐罐仔裝到淰淰，裝起𠊎一罐罐仔个祝福，祝福吾个朋友：２０１８年吉（橘）祥幸福！係有好大富大貴，該又還較好！


（四縣腔）
彭瑞珠 聲檔 — 橘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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