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頭窖尾愛打點

【文、圖／彭欽清／國立政治大學退休教授】

 

大體人總係講客家个婦人家盡耐做，一生人默默仔為着屋家來操持。故所就有人用“四頭四尾”來講客家婦女做麼个日日愛做到兩頭烏。“四頭四尾”係“田頭地尾、灶頭鑊尾、針頭線尾、家頭窖尾”。

逐個做世大人个總望講嫁出去个妹仔人兜得人个飯碗贏，做得人个祖婆，家官家娘會惜，故所從細仔就愛教做妹仔儕仰仔來“學會四尾好嫁人”。

教細人仔毋使講忒多大道理，大陸客家地區就有《鷓鴣仔》這條童謠將“四頭四尾”講到異明：鷓鴣仔，翼些些。踏粄仔，轉妹家。阿婆接着𠊎，開口就來罵：“阿妹你愛聽𠊎話，轉妹家，害自家，粄蓋上塵菜打花。過年過節就本分，平時少來轉妹家。家頭窖尾愛打點，田頭地尾愛常邏，灶頭鑊尾愛伶俐，針頭線尾愛伸撦。翁姑子女服侍好，妹家正好開心花。”大陸還有一句客話諺語講：朝晨家頭窖尾，日時田頭地尾，夜時針頭線尾。𠊎想係講加“三餐灶頭鑊尾”來湊到四頭四尾，乜異搭句。

毋知哪久起勢，有兜人同家頭gau尾个gau寫到家教个教。聽起來異順，實在就毋著。

田頭地尾，係講在田項園項耕種；灶頭鑊尾，係在灶下煮食洗揫；針頭線尾，係在屋下愛攣愛補。用共樣个道理來解，“家頭gau尾”係用“有家教”个“教”字，解毋通，因為“家教”這隻詞無法度表達講係在哪位做麼个事。

《梅縣方言詞典》有“家教”這詞條，解析係：家長對子弟的教育。例句係：佢屋下家教好嚴。接等列出“家頭窖尾”个詞條，解析係：房子的裏裏外外。例句係：家頭窖尾都尋了，就係尋唔到。

原在莊下个細人仔大體有在屋前屋背搞過“囥人尋”，等做鬼个仆等起勢算到十該下，大家相賽走去囥，囥在屋脣个大樹背，屋背，無就豬欄下，雞塒下，抑係便所肚，有人會囥在門背，眠床下，抑閒間仔。這兜位所總下就係“家頭窖尾。”這隻詞條現下台灣个客話較罕得用，做得講失傳了，故所傳來傳去嗄變到“家頭教尾。”

麼个係窖？《康熙字典》講係拿來放東西个地窖，《客英大辭典》英文講窖係地窖，做得囥值錢个東西抑放閒東西。原在人个“糞窖”乜係一種。較大兜仔个窖同這下个地下室有兜仔像，係放滴滴溚溚个閒間仔。

四頭四尾个“田地”、“灶鑊”、“針線”就係看得着个，“家”愛接“地窖”个窖正共樣表達得出係看得着个東西，正合理。“家頭窖尾”就係將屋肚屋脣，包含廳下、禾埕、地窖、雞塒、豬欄、牛欄，拚掃淨來，投生仔餵好，合打早就愛做，正會講：朝晨家頭窖尾。

雖然講鬼生鬚，人鬥个，摳字眼還係愛照規矩來，愛有根有據，愛講來有理，正有人信。毋好分人兜下腳，就兜到橫橫，也毋好分人堵兩句仔，就嘴擘擘仔。


彭欽清聲檔 － 家頭窖尾愛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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