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力自我～鍾喬《如影而行》的啟發 李秀鳳

【文∕李秀鳳∕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客家語文碩士班】

 

碩一下客院三所必修「專題討論」4/2的課程，俐容老師邀請鍾喬老師及黃鴻儒導演到班上分享經驗，他們合作的紀錄片《如影而行》，在客家電視台播放時，得到很高的評價。「男主角」鍾喬，是一位年過六十的劇場人，他在年輕時因緣際會，進入人間雜誌當一個記者，以文字報導底層人民生活的艱苦，因而參與地方環保抗爭運動，開啟他被喻為「左翼社會實踐者」的人生。

從反美濃水庫的社區劇場以及反國光石化等，現任「差事劇團」團長的鍾喬，多年來透過藝術的社會實踐，由導演黃鴻儒跟拍三年多，完成《如影而行》，去年10月5日入圍第51屆金鐘獎非戲劇節目類導演獎。

本名鍾政瑩的鍾喬，苗栗三義人，客家話早已不「輪轉」。他是詩人，也是劇場導演、報導文學作家，導演黃鴻儒嘗試用三年的紀錄，理解他三十年的心路歷程，尤其是台灣社會邁向高度資本主義化後，他以左派文化人的姿態，對此提出批判的同時，又必須找到與之共存的方式，因此落入現實與理想的夾縫中艱困求生。

鍾喬像個老頑童，童山濯濯的額頭，套上顏色鮮豔的頭帶，在紀錄片裡，他戴紅色的，來上課當天，他換上鮮綠色的，這樣的造型，似乎成了他個人最明顯的標誌。演講前一晚，他倆才從大陸風塵僕僕趕回。

鍾喬亦如在紀錄片中沉穩的語氣，卻掩飾不了憂心忡忡，他述說：中國大陸從河南、貴州等地農村到深圳、北京等沿海城市打工的人，形成一股農民工潮，人數超過2.17億人，他們的小孩約有6千萬人，沒有受教權，這些人的工資雖從當年的6百元漲到今日的2千元，但仍一樣無任何保障，成為一群社會最底層的流動人口。鍾喬繼續說道；「改革開放」後，因河川汙染嚴重，癌症村的數量有增無減，這又是另一個值得正視的課題。

有人曾質疑他：「台灣你不關心，還操心到對岸去。」鍾喬笑著反問：「彰化的台西村也是癌症村，你去過了嗎？」對方啞口無言。台西村長期以來受到六輕汙染，村民罹患癌症比例是彰化縣最高，因而有「癌症村」之稱。1986年彰化縣鹿港鎮居民反杜邦設廠事件（又稱為鹿港反杜邦運動），鍾喬不但忠實記錄了事件的始末，還積極參與抗爭，能說他不關懷這片土地嗎？汙染河川和土地的台灣企業移廠到大陸、東南亞，造成同樣的傷害，能不一起關心嗎？

2014年由鍾喬帶領的「差事劇團」，進入台西村與村民展開「證言劇場」對話，不僅只考量劇場美學，也希望從底層受害民眾攔截戲劇題材或語境，透過思考，將劇場的表現，轉化為與底層民眾共同的文化行動。

這就是鍾喬最擅長的事，他解釋：「戲劇是文化行動的過程，情緒的釋放，是一種精神的療程。」921大地震之後，鍾喬引領一群在台中縣東勢石岡地區的受災婦女，舉辦民眾戲劇工作坊，這群從未演過戲的媽媽，藉由戲劇為悲傷找到出口，之後，在鍾喬協助下，成立自主、自治的社區戲劇團體—石岡媽媽劇團。

聽了鍾喬老師一席話，我一直在思考左翼的精神究竟是什麼？也不忘鍾老師強調要「培力」（empower，動詞）自我，別被主流價值觀蒙蔽了！

編者按：培力（empowerment，名詞)，在最近的社會企業和社會運動中經常被提及，最主要的核心概念，是培養一個人或群體擁有自主思考與行動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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