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頭皇帝摎臭頭香

【文圖∕曾俊鑾∕業餘愛好客語寫作】

 

朱元璋細个時節安到「重八」，識發過臭頭，故所，有兜人就喊佢「臭頭」○1，無喊厥本名。臭頭屋下盡無錢，佢摎有錢員外做長工賺飯食，頭家看佢講話細人仔有大人樣，就當好摎佢譫哆○2打嘴鼓○3，毋會棄嫌○4藐視○5。

有一日，頭家吩咐臭頭種菜，講忒，自家就坐在脣頭撥扇仔尞涼哺菸○6。臭頭種菜手腳流掠○7，毋會黏泥帶水○8，頭家看到緊頷頭○9當歡喜。毋過，有一隻地方頭家愐毋解，就係臭頭緊種菜，緊在該噥噥哢哢○10，「這頭係皇帝…這頭係宰相…這頭係文臣…這兜係武將…其他係兵卒！」

過一駁仔，頭家再過去菜園看，看著菜生到妙妙仔○11，有大有細，又看較真兜仔，頭先分臭頭喊做皇帝个生到最大頭，宰相該頭也斬蠻○12大，文臣武將也看得，毋過，分佢喊做兵卒个菜就生到奀奀孱孱○13尛尛○14頭，哈哈！這係哪位所爭呢？

過加兩三十年，頭過个臭頭做皇帝了，頭家也老了，正愐著臭頭生著就有「判生判死」个「皇帝嘴」○15，好得頭擺無責罰佢，無斯，得罪皇帝係愛斬頭那个欺君大罪喲！想著這，佢還會緊摸頸根，緊喊「好在！好在！」。

講著種菜，還有一項摎臭頭皇帝有關係，話講臭頭有一日做悿○16了，看著樹下有一搭青里里个草坪，就搵○17下去，草涼沁沁軟習習仔，試著歸身仔鬆爽，睡一覺目起來佢就講：「這恁好个草就莫分佢絕忒吶！」

結果，分這「皇帝嘴」一講下去，這種草就變到特別耐命，莫看佢草身當脆，一挷○18就斷，毋過，長著一細截根，又做得暴○19出一頭草出來，一定愛歸頭挖起來，放在日頭下晒燥熰火○20，正有辦法死絕，連殺草劑「年年春」○21也愛洩幾下遍正有辦法治。
毋過，洩○22過「年年春」个菜廂，還愛種麼个屁卵○23呢？正經變「年年無伸」○24了！結果，種菜个人較悿，這種領著臭頭皇帝「誓書鐵卷」○25摎「免死金牌」个「臭頭香」，兩下半就生到泡嫲吱喳○26，摎正點落去个白菜包塞塞了，實在會分佢搣膨風○27。（本文以新竹四海腔寫成）

華語註解：
○1臭頭cu teuˇ：頭上生癬或疥瘡，導致毛髮脫落且有臭味。民間傳說的臭頭皇帝，就是朱元璋zuˊngienˇzongˊ。
○2譫哆damˇdeˇ：閒聊，漫無主題隨意的聊天。
○3打嘴鼓daˋzoi guˋ：閒聊。
○4棄嫌hi hiamˇ：因討厭而不願靠近、接觸。
○5藐視meu siiˋ：輕視、看不起。
○6哺菸buˇienˊ：抽菸。
○7流掠liuˇliag：形容人的身手或言語靈巧明快的樣子。
○8黏泥帶水ngiamˇnaiˇdai suiˋ：拖泥帶水之意。
○9頷頭ngamˋteuˇ：點頭，有表示招呼或應許、同意之意。
○10噥噥哢哢nungˇ nungˇ nung nung：形容一個人嘟嘟嚷嚷、喃喃不停的說話的樣子。　
○11妙妙仔meuˋmeuˋeˋ：很神奇、很有趣。
○12斬蠻zamˋmanˇ：相當的。
○13奀奀孱孱nganˊnganˊzanˊzanˊ：比喻身材瘦小。
○14尛尛diu diu：喻小小的。
○15皇帝嘴fongˇdi zoi：意指朱元璋小時候就有一張靈驗的嘴巴。
○16悿tiamˋ：疲倦。
○17搵vun：躺。
○18挷bangˊ：拔。
○19暴bau：在此指植物長出新生的幼筍或新芽。
○20熰火eu foˇ：焚燒。
○21年年春ngienˇngienˇcun：殺草劑的一種。
○22洩xied：液體或氣體排放、散出，引申為噴射之意。例：洩農藥（噴農藥）。　
○23屁卵pi lonˋ：（粗俗語）比喻沒有道理或根據的事物。
○24無伸moˇcunˊ：沒有剩下或多餘。
○25誓書鐵卷sii suˊtiedˋgienˋ：民間俗稱「免死（金）牌」，始於漢代，是天子頒發給功臣、重臣的一種帶有獎賞和盟約性質的憑證，類似於現代普遍流行的勳章獎章，只不過其形制稍有不同，內涵較為寬泛。
○26泡嫲吱喳poˊma ji jia：1.形容泡沫很多，生生滅滅。2.形容果實纍纍，成堆成串。在此引申為雜草生長快速。
○27搣膨風medˋpong fungˊ：「膨風」原意為吹牛，但「搣膨風」為被整得很慘之意。

編者按：以下是曾俊鑾先生自我介紹。
涯係曾俊鑾，民國52年出生，本成戴新竹縣峨眉鄉富興村，這下歇桃園市中壢區，客家四縣底，也會講海陸。二專工科畢業，好讀閒書，2015年開始用客語文創作，識得過2015、2016年桐花文學獎，還過2016年客語文學創作獎這兜獎項个客語短篇小說佳作。除忒短篇小說，還有客家散文、新詩發表在「文學客家」摎「台客詩刊」。
涯認為客話係一種當鄉土个語言，用客語文寫文章，涯試著當生趣，也係一種鄉愁个綿延，寫个時節就像轉到老屋，摎爺哀、兄弟姊妹還過隔壁鄰舍譫哆打嘴鼓；看客語文章，定定仔，毋多知仔就會有一種轉到心靈故鄉个感覺，當燒暖，心肝在在。這係涯用客語文寫文章个原因，涯希望做得繼續寫下去，為著傳承客家話盡一份力量。


曾俊鑾 聲檔—臭頭皇帝摎臭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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