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庭討心臼

 

【文∕吳鳳娥】

 

今日係舊曆二月十八，上屋石照嫂討滿心臼，前幾日輪三姐嫂上街扮貨很沒閒，恭喜！恭喜石照嫂心臼討齊，義務完成心事了，承蒙大家來分我請，大人細子共下來湊熱鬧，請坐！請坐毋愛客氣，盡量拿來用。

    大心臼和滿心臼都係姓陳，大心臼外家有一大片个山撈田，食个毋用愁，但就係住在山肚交通毋方便，這个滿心臼住在街路頭，家世中有上輩人有幾多个做醫生个阿叔，佢个阿爸係最大，老弟老妹侄仔盡尊敬這个阿哥阿伯，好人家个細妹子聽講教書做老師，家庭環境比石照嫂个更加好，石照嫂个孻仔乜係教書老師，人才乜很好。倆人企著真登對嫌不得，後生人自己戀愛歡喜就好，我聽講嫁妝有一輛腳踏車，日後上班做得騎，省得走路，實在很好命喔！乜有做衣服个裁縫車、辦公用个事務桌，教書人用个到个大細項个東西乜不少，孻仔頭路好學問好討个心臼總係毋共樣。

    心臼入門三月新，石照嫂很公平，每个心臼都愛輪煮飯，頭前三个心臼很會做農家事、採茶、撿柴、種菜、挑秧仔、曬穀、煮飯菜、洗衫褲、養豬撈雞鴨鵝、做衫褲分細人穿，樣樣拿起都儘會。年年過節三姐嫂就像比賽樣，看係誰養个頭生比較大又好食，做分細人个衫褲靚又合身，就像係希望家娘來講兩三句好聽个言語。

    教書心臼就難為了，嫁到這个大家庭，有大郎伯、姐嫂、小娘姑侄仔侄女，佢看到就會驚，這種做人心臼要做个粗重事情，佢看到就會頭痛，公婆商量後想得頭擺人講：「長兄如爺、長嫂如哀」，就這樣去尋大嫂來搓手，遠遠聽到滿叔叫大嫂，什麼事情這麼緊張，「大嫂」我內人要上班教書，下隻月就愛開始輪到佢煮飯，佢什麼都毋會，我倆公婆想請大嫂先幫忙一段時間，改天我會拜託人尋一个細阿姐來代理，到時請大嫂慢慢教分我請來个人，我會墊一點點錢銀分汝好嗎？這樣我公婆才毋會派勢過一不得。

    好福氣！好福氣！年頭二月討心臼、年尾生个細孻仔，石照嫂實在儘好命，孫仔有一打，孫女有兩巴掌，子孫滿屋堂，庄頭水尾傳佳話，承蒙大家个好金言。

    有緣才會結姐嫂，老古人言講：「樹大分支，子大就愛分家。」這係古今中外永遠毋變个道理。民國五十年个天穿日，舊曆正月二十日，石照嫂招集孻仔心臼廳下坐，乜招來宗親長者，還有里長伯、隔壁鄰舍、親朋好友，乜請年舅公舅來做公道人員。石照嫂講：「頭前三兄弟只有讀到小學畢業，原田分做三份，屋乜分三份，土地就愛分做四分，滿子分一塊地，因為你有讀到師範學校做先生，有比較穩定个收入，你三个阿哥愛看天討食，其他个盆頭鑊仔、碗筷我分好了，每房拿一份。」

    正月二十一，姐嫂就改口講大嫂這个雞籠「借」我裝雞仔，二嫂這个水桶先「借」我挑幾桶水到菜園淋菜，三嫂菜籃「借」我愛去田項剝禾筍。實在很有趣，昨日大家共下用个東西，今日就變成用「借」，姐嫂約好上街買兜新个家庭用品，從今就愛各自成立小家庭了！
（本文以海陸腔寫成）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