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

 

【文/吳鳳娥】

 

童年一去不復返，民國五十二年我係一个開始有記性个年齡，每個月交五塊讀教會个幼稚園，交五塊就可以坐車，係一个許伯伯用腳踏三輪車改裝成像現在个廂型車，載三到五歲个細小上學堂。老師教數字1到20，我還記得「一面國旗、兩本書、三頂帽子、四件衣服、五張色紙、六匹馬、七輛汽車、八間房屋、九片餅乾、十頭牛、十一人士兵、十二枝鉛筆、十三條金魚、十四朵小花、十五張桌子、十六塊積木、十七雙鞋子、十八个桃子、十九架飛機、二十棵樹。」讀起來盡順口，有像童謠一般。

    五十三年上國小一年級个學生，頭擺住在共庄共里个細人大部分就會讀共班，放學下課个時節共下轉路項有伴。我記得有一个同學，佢係阿公阿婆帶大，完全毋會講國語，乜毋會聽，因為屋下全係喊偏名阿茶妹。所以，先生喊佢个姓名三隻字時，佢完全毋知，我就好心同佢講，先生喊你勒。佢著驚到大聲哭，我阿婆喊我阿茶妹，頭兩日不敢來讀書。這毋係看輕人，係因為時代沒共樣。蔣介石總統時期，只准講華語，學校實施「講國語个運動」，在學校底肚做不得講客話、福佬話，今日時代竟轉變，政府成立客家學院，鼓勵後生人來研究客語。

    沒煩惱个細人時期生活，人一生當中，可分做幼年、童年、青年、中年、老年五之階段，在幼年爺哀个照顧下，食、著、病痛全毋用考慮，每日在爺哀身邊，上學堂就有阿哥阿姐以及叔伯兄弟姐妹做伴上學，遊聊毋知天高地遠。在小學六年个生活最快樂，一个先生要教跳舞，五六十个細人讀書、寫字、畫圖、唱歌，體育課走相追、跳遠、撐竿跳、單人跳索、雙人跳索，乜有打排球、棒球、籃球、腳踢球等等。細人時期就在那想，做先生个人實在很棒，就像係萬能博士。

    小學上課个時間四十分鐘，下課十分鐘就有同學會帶細小球來，細妹同學三四个，就用手腳拍球、跨球又用手接球，有同學在樹下搞扮家家酒，樹葉係錢、草係菜、泥團做成粄圓撈菜包，沙子係米飯，用硬紙板做碗、竹仔係筷仔。角色有阿姆、阿姐、佬妹，因為這係細妹搞个遊戲，細孻同學比較好搞球、丟球、翻走相追、騎馬打戰、摔角等等。

    頭擺細人多，學校教室毋夠，一年級上半日，二年級下半日，三年級到六年級就讀全日，同學之間免不得會吵架，就會分做甲乙丙丁个人馬，互相罵來罵去，書桌中間，劃一條線不分對方超過來，生趣个係三日就毋記得，還係會好轉去。

    小鎮上有兩間戲院，學校每學期有舉辦「忠孝節義文化教育看電影活動」，一隻人交一塊就做得，當時看个電影係有關政治性和教育性个，就像田單復國、還我江山、長江一號、梅花，韓國片秋霜寸草心，當時發音成國語，還有其他我就毋記得了。還有，一年級到四年級有春季、秋季遠足，細人歡喜到睡不得天光，因為阿姆會準備飯包、買茶壺裝開水或茶，還會買一兜糖果，阿爸則會分五塊。出發時，同學兩隻兩隻手牽手排列，開始唱老師教个兒童歌曲：「郊遊--走走走走走，我們小手拉小手、牽牛花、蝴蝶、種樹、茉莉花、我家門前有小河等等。」五六年級个學生最好，五年級坐遊覽車去台北野柳看女王頭，因為細人去遠方，阿姆分我个錢比較多，我就買一隻紀念品，係用貝殼做个，有鏡仔，乜有買小魚乾轉來分阿姆做菜。

    六年級時乜係坐遊覽車旅行，這擺去南部高雄个墾丁國家公園，天時感覺多少熱，同學買小西瓜食，當便宜，一隻五角三隻一塊。園很大，花草靚、風景好，六年个小學生活永遠都會係最難忘个童年回憶。

    民國八十五年開第一擺小學同學會，轉到母校，大家見面頭一句話就係你盡會讀書，做過班長、副班長、排長等。你很壞，會拉細妹个長頭那毛，佢就說：「我現下毋會勒，我會為最細个妹仔綁長頭那毛勒！」同學大家都笑得哈哈滾，講佢一定係一隻好阿爸，歲月不饒人，過幾年我就要六十甲子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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