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記憶中的阿婆

【文／黃美玉 (國立中央大學客家研究碩士在職專班研二生)】

 

    阿婆出世於一個有錢的家庭,不過外公太有大婆細妾,阿婆被一位擁有很多甲土地的大地主收養, 朝晨一大早一群半大小的細妹條仔五六個,就要上山去做果園的工作,那時外婆太常常會愉擎一些點心給阿婆吃,地主在阿婆十幾歲時,全家人得瘟疫死了,阿婆水又到佢的生母家,那一段被收養的歲月,在阿婆心中留下對阿婆太的怨恨.故所總是有重大的節日及過年才轉娘家,就算天色很黑,阿婆從來没在過夜。

 

    嫁給阿公時,阿婆生二男二女，不過細叔在五歲就死，阿婆太是一個有錢人家妹仔，佢跈叔公、叔婆在龍潭街上做生意，故所對叔婆較照顧，阿婆作月子，全部自己來，故所留下晚年老症頭。在三七五減租時從地主放領一甲二分農地，在阿婆四十幾歲時阿公死了。

 

    阿爸買一台磨粄機送阿婆，小時候阿婆平常會做芋粄、水粄仔、米苔苜給崖兜人吃。幫上屋下屋伯婆、叔姆磨粄的錢，五塊十塊的存下來，差不多幾千元時，對面有一甲旱地想賣給阿婆，阿婆怕要自己做且家中人手不多，而將那些錢拿去買了一條金項鍊，阿婆到死還常常掛到嘴邊。

 

    在崖9歲那年，阿爸在工作的三樓高場所跌下來，阿婆的唯一的兒子死了，一個白髪人送黑髪人的傷痛，可相而知。崖兜兄弟姐妹是跈著阿婆長大故所客語跟阿婆學，記憶中下大水的時候，阿婆會穿著雨衣，來接崖轉屋下。

 

    人講出的好世一世人甭用做就冇好吃，出的差世做的死甭要做。人世實在很難預料，阿婆的一世都是別人在決定的命運，阿婆的好生世並没有替她帶來好的生活，可以是孤獨勞動的一生，唯一臨終時有孫子孫女送佢上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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