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淑鈴 (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研究所研二生)】
當首次看見《我們賴以生存的譬喻》時,有種滿腦問號的想法:「譬喻」不就是每每在國文考題中,考到快滾瓜爛熟的寫作修辭法嗎?為何會被冠上「我們賴以生存」這個頭銜呢?更想不到的是,求學生涯中,大家耳熟能詳的國文修辭法中的「譬喻」,竟然可以讓著名語言學家,雷可夫(George Lakoff)教授與詹森(Mark Johnson)合著出一本當代最重要的譬喻研究專書。特別是在看過其章節目錄後,會很好奇為何國文修辭法中看似簡單的「譬喻」觀念,怎麼能被外國語言學家詮釋成如此繁雜的理論呢?
其實「譬喻」有許多層面需要探討,例如:
「譬喻」的定義是什麼?
「譬喻」到底是怎麼運作成功的?
我們如何利用語言產生新的「譬喻」?
我們為什麼選擇用某組字創造新「譬喻」,而不用其它字?
「譬喻」到底是反映我們的思維,還是影響我們的思維?
「譬喻」只存在於語言之中嗎?
在試著深入閱讀之後,便可以發現到作者將「譬喻」從「表達層面」拉到了「認知層面」,並將「譬喻」研究與日常生活用語相結合,不再像傳統修辭學只侷限在詩歌的層面上,這是因為「譬喻」性語言不僅僅是文學的修辭手段,不限於文學範疇,而是一種思維方式,是我們思維、語言、行為、歷史、文化的基礎。
以下面這首客家山歌的部份歌詞來看:
新做茶壺錫和鉛,哥說錫來妹說鉛,哥說鉛來妹說錫,總愛有錫正有鉛。
對於首句的「譬喻」,相信只要是華語人都能解讀出兩個人的結合就像用錫和鉛融合新做的茶壺一般。但關於後面的三句的「譬喻」,應該就只有客家族群能予以解碼。這是因為「錫」和「鉛」在客家語言中,有著隱喻字的功能-「錫」與惜同音,「鉛」與緣同音。故末句有錫正有鉛就能被表示為有惜才有緣的意思。
最後來看個華語詞彙「遊手好閒」是指一個人放蕩不羈,四處閒遊不務正業。在客語族群是用「流流漂漂」、「流流溜溜」和「閒手閒腳」,而閩南語則是用「放蕩」和「浪蕩」。雖然三者的喻體都相同,卻有著不同喻詞的「譬喻」表現。這應該就可以呼應到《我們賴以生存的譬喻》中的:
譬喻的中心是推論(inference)。概念譬喻運用空間域與物件域等感覺肌動域(sensory-otor domains)的推論去導出其他域的推論,如具有親密性、情感、判斷等概念的主觀判斷域。因為我們借助譬喻思考(reason),我們所用的譬喻就在極大程度上決定我們如何過日子。